“天机,你能这么说,定是深信了云儿。那么,她既已说自己讲一年后回来,你便也在这里许个诺言,如何?”
许真是在气头上,宏景的话听来显得有些太过分了。可天机偏偏就点头应了下来。他一双眼眸无波无澜,只是看着宏景淡然道:“那便听你的。若云儿一年后还未回来,我便自断一臂,再将她带回来。这样说,你满意了么?”
于是,才有了这样一幕。
天机笑了一声道:“你怎么就这么不信她?”
宏景却摇了摇头,叹了一声:“你所考虑的还是不够周全。我并非不信云儿,我不信的是那个莫非。”
他有些无奈道:“你只知云儿出去了,你又如何能知道她去了哪?以云儿的脾性,她根本不可能完全信任我们,当年离开,她唯一能找的人,便只有莫非。你信得过云儿,你信得过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吗!”
天机道:“你所说的,我确是知道。这些问题我当然不可能没有想过。可想过又能如何?你也说了云儿那时并不信任我们。”宏景呼吸微滞,沉默下来。
“可若强行将她带回来,我们
就再别想见到了,不是么。”天机缓了缓,刚要说话,就听远处一阵巨响,而后火光冲天而起。再一瞬,就见屋外咚咚的奔跑声,朔月喘着气跑进来喊道:“不、不好了!我们的马棚着火了!”
与此同时——
一身白裙的云青手拿长刃,立在一户人家面前,双眼空洞的看着那起的大火,和在火光中挣扎不止的胖妇。惨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眼眸也如瞎了一般的透不进光。
不远处走来的莫非打着巴掌,一脸笑容轻浮而狰狞。他夸奖道:“干的不错。我的绯儿果然厉害。”这简单的几个字却让如同木头人一般的云青有了反应,她身型微一晃,转动了身子面对着莫非,顺势跪下道:“主人。”
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咬字清晰,一字一顿的像是个精致的娃娃。和云青有着天壤之别的她,看着更像是一个被做成云青模样的木偶。
莫非直径走到云青身前站定,俯视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她,淡然点头道:“嗯,我不是说要处理的干净些么,你这样一闹,不是变得众人皆知了?”这一句话说得尤为严厉,
也让听得人身型一抖,云青将头埋得更低,她道:“请主人恕罪。”
莫非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背过身道:“罢了罢了,这次就先饶过你。交代你的另一件事,办的如何了?”
“回主人,已将马棚烧掉,并把信放在门口了。”云青无机质的说道。这一句肯定,让莫非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我已和三家青楼说好,今夜的花魁游行,你是主角。”
“是,绯儿定不辜负大人厚望。”
“这是何物?”终于将那恶作剧一般的火灭尽了的殷天擦着汗走出来,刚叹一声想要休息片刻,就被门口放着的信给吸引去了目光。
他上前捡起,出于好奇的打开来看了几眼。本只是想看看是给谁的,却不想这一看,便真看出了问题。他抓紧信,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楼。猛地踹开了宏景房间的门。
看着里面喝茶扇风,好不惬意的三人,殷天也实在没什么和他们争论的脾气,他猛地把信拍到了桌子上,大喊道:“大事不好了!”
宏景又喝了口茶,淡然开口道:“火烧上来了?”
“火我已经灭了,重点是
这个!”殷天指着信。却见宏景根本没有看他,反而将手伸向白夜,而后,就见白夜一脸怨念的将手伸进了衣袖里,掏出了几锭碎银子。殷天沉默下来,似乎有些生气。
而见殷天难得着急成这副模样,天机也便主动出来当了这个和事佬,他伸手拿起了信。刚展开看了不到两行,脸上的表情便凝固起来。而看到连天机也这般之后,宏景便知道此事并非开玩笑的。
“啪!”天机猛地放下信,站起身叹道:“我们收拾收拾。今夜要去游行会!绝对不能耽误。”
宏景微皱起眉,也知此事十分严重,伸出手,他拿起了信。
“……展信安:
马棚失火一事,纯粹只是与各位开一个玩笑,还请一定不要介怀。
绯儿深知四位公子虽性格各异,但武技高强。若单打独斗,定会输于各位。所以,绯儿想借花魁游行,向各位发起挑战帖。
请勿要无视绯儿。因为,绯儿会带着你们最想要的东西作为礼物。
随信附上金丹四枚。虽是微不足道的薄礼,但还请笑纳。今夜游行大会,绯儿十分期待能与各位公子相见
。
白衣仙云绯儿亲笔。”
宏景淡声。眼神看向天机:“这是云儿的笔记。可若只是恶作剧,你们不觉得这信写的有些奇怪么?而且,白衣仙又是何物?”
云青看着眼前的一件和嫁衣没什么两样的衣服,声音里终于带了些波动。她望着坐在一边喝茶的莫非,迟疑道:“主人,这是何物?”
“这?”莫非
瞥了一眼那衣服,“这是用你最喜欢的凤凰火和阎罗纱制成的。你今夜就穿这一身。怎么,不喜欢?”
云青微摇头道:“不,绯儿感到荣幸之极。”她微弯下腰身表示尊敬,边褪下了身上衣服。打算现在就换上。
这衣服的底料摸得十分顺手。从内衫到外袍都是统一的嫣红色,广袖拖地,很明显并不适合打斗。既然不适合打斗,主人又为何要她约上三月三的几人,在今夜拼斗呢?将那身白衣随手放在床边上的衣服架上,云青拿起那套衣服。
莫非瞥了她一眼,起身道:“你在这儿先换着,换完了之后记得摸些胭脂水粉类的东西。能记住吗?”
云青穿好内衫,点头道:“绯儿记住了,请主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