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惊,暗自思量这几天的行事举动,并未发现有半分的破绽。为何主人会作这样的安排?
“遵命。”尽管满腹疑虑,却不能询问。
主人勾起了唇角冷冷地笑着,俊逸的脸上难以看出半丝情绪。
明晃晃的阳光落在红白交错的蔷薇花上,一片绚烂。
我重回亲卫队,应该是她的安排,除了她,没有别个能左右主人的决定。
无论如何也猜不透她的心思,也罢,许给她信任,我不再猜疑。
光阴是抓不住的疾风,从指逢间穿流而去。
苏家各个庭院所栽种的植株,有些已过了花期,一夜风吹,满地碎瓣。
不在她身边,不知道她的事情,只零散地从下人们闲暇时的交谈中得知她的近况。
大少爷吩咐下来准备香烛,他要和净戈姑娘到龙母庙。
前院又搭建戏台了,不知道这一回请的是哪个戏班。
今夜是大少爷的寿诞,请来的歌伎舞伎听说都是醉梦楼里面的。
我们苏家园子里什么花没有,怎么大少爷和净戈姑娘还要到外面山上去赏花?
这次要多备一顶轿子,明天去赌坊的还有苏二小姐。
今日厨房不用做主子的饭了,大少爷二小姐和净戈姑娘都出去呢。
开始的时候,只听说主人带着原远东游西荡,但慢慢地,议论中,却加入了苏玳的身影。
不会是苏玄墨的意愿,也不可能是苏玳的恶作剧。
原远做事,总出人意料,这样的发展,是她的主意。
这件事牵扯到苏玳,难怪她需要我的信任。
虽给了她承诺,不放心却仍是不放心。
“花队长?”
“我在听。”屏除杂乱的思绪,我静浮躁的心。
“那我们是不是明日动身?”聪颖心细的杜鹃应该觉察到了我的异样,但她仍是保持着一贯的恭谨,只讨论与任务相关的事情。
“今夜动身。”
龙林戬飞鸽传信,说路上遇到了麻烦,请求支援。我请示过主人后,他命我带着杜鹃前往与之汇合。
对于这样的安排,不能不让人起疑。
一般这样的情况,派的应是守城亲卫那边的人,然而这次却调遣苏家排名一二的杀手前往,可见此事非同小可。
按照信上的指示,他应该身在向阳谷附近,离凤都不远……莫非,龙林戬就是刚从凤都出来的?
收拾好行装,靠在窗边看斜阳一点一点地西下,天色终究黑沉。
这几天都没有什么胃口,照例没有吃晚饭,胸口附近的地方隐隐涨闷,试着运气,却也自如。
“花队长,一切准备妥当,是否现在起程?”门外,杜鹃等着我的回答。
推开房门,我大步走出去。
“马匹栓在后院侧门外。”杜鹃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风翻得厉害,一路花影摇曳,明日不知道又将花落多少。
胸口的涨闷渐感明显,我放缓了脚步,运功抵御那莫明的不适。
“花队长?”杜鹃似有觉察,迟疑地开口唤了一声。
我依旧走着,也不应答。
胸口那团郁结之气已慢慢消散,只是来历不明,使人忧虑。
我最近并无受伤,也无恙疾,怎会突然如此?
也许……是心病?
每次想起原远,心里都像被揉成一团,既甜蜜又痛楚。
绕到苏家后园,出了侧门,果然有两匹枣红色的骏马栓在树杆。
今夜月光明净,适宜夜行。
翻身跃上马背的那刻,心脏没由来地猛然绞痛,身形一滞,险些跌落马下。
“队长!”杜鹃奔了过来,被我以眼神制止了。
“不要紧。”我攥紧了缰绳,心脏的疼痛感竟似幻觉般不复存在。
莫非刚才只是我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