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打山鸡。”
“打山鸡?”我还以为这座小山林里的野兽早被山下村子的人猎光了。
“屋子着火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跑出了很多鸡,现在应该都还在山上。”
“……”
那些鸡,应该是阮潮养来捕捉毒蛇毒蜈蚣用的诱饵吧,养在屋子后面的山地,只用篱笆围着,所以才能逃脱出那么多。
“抓它们回来干什么?”难道重新做饵捕捉毒蛇?
“我想吃叫花子鸡。”
什么……?听起来像是道菜名,但却闻所未闻。
见我终于把头转过来,原远显然松了口气,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在荒野躺了几天,突然就很想吃。而且阮潮很会做饭。”
如果阮潮听到了这句话,应该会满郁闷的吧。
眼前这个人,表面看来淡漠,其实非常任性。苏玳的霸道,张扬在外,而原远的野蛮,却藏在骨子里。
“这三天,你都在做什么?”我知道阮潮有的是办法让我提前清醒,拖了三天,不难想象是苏玳的主意。
“学东西。”她回答得简洁,“就等着你醒,然后启程赶回苏家。”
她用了一个“回”字,感觉有点奇怪。对于那个将要束缚她的牢笼,难道她就没有一丝厌恶?
“要学东西,路上也可以。”既然知道要赶路,为何还任由我昏迷下去,浪费时光?
“阮潮也是才醒不久,她昏迷时,我们从她身上搜出很多种药丸,不敢轻易喂你吃。”原远的聪明,表现在善解人意,很多时候,我没能够准确地道出疑问,她却能清楚地知道。
“阮潮……也没救了?”略微思索,我便已知晓一二。苏二小姐从来有仇必报,阮潮得罪了她,注定在劫难逃。
“是啊,没救了,她喝了苏玳的血,不过直接沾有毒液的部分已经被你吸出来了,所以她中毒没有你深,醒得比较快。”原远一边说一边像在思考着什么,抿了一下唇突然说道,“这样说来,有点像吸血鬼,要不下次毒性发作时,你咬我的脖子。”
莫名其妙,我习惯性地装作没有听到。
说话间,远处出现了两道人影,白衣挺拔,青衣娇柔,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一定距离走着,慢慢地来到我与原远身边。
那个在石室里狼狈邋遢的苏二小姐此时已恢复了昔日的整洁,一袭雪色长衣,剪裁合体,衬得她气度尊贵,淡雅高洁,乌漆的长发随意地束起,飘扬在身后,越发显得气宇轩昂,风度翩翩。
见到我时,她露出了深深地笑意。
“睡了几天,果然精神不错哦,小三。”
本已平静的心湖,再度泛起涟漪,我能听到自己心脏冻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原远似乎并无所觉,跑到苏玳身后,抢过了阮潮手中的鸡。
“这就是古代的鸡吗,和现代的有什么区别?”
空气中出现了片刻的沉静,没有人去回答她的问题。
“快正午了,赶快烹制,吃完后我们就启程。”苏玳说这话时,看也不看一眼身后的阮潮。
阮潮僵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
我有点能够理解她的心情,不知道升一堆火然后把鸡架在上面烤熟算不算得上是“烹制”?
苏玳转而看向原远:“你不是吵着要吃小花鸡吗?去帮忙。”
原远瞪着苏玳,苏玳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是‘叫花子鸡’。”
“叫法也差不了多远。”
“叫花子是乞丐的意思……你知道乞丐是什么意思吗?”
苏玳瞪着原远,原远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我低下了头。
有一种人,无论身处什么环境,都能从容自若。更不可思议的是,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人,她都可以与之和睦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