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想想,坏就坏在南乔不光没当过下人,更不曾对谁卑躬屈膝,装丫鬟装得要多糟糕有多糟糕。此来的目的是想听凤凰傲忆多说几句,不免又会随便三分:“三殿下这么凶做什么,好歹说声谢谢。”
“子净。”凤凰傲忆蹙眉更恼,叫人的意思明显要将她出去。
朱雀子净慢半拍紧跟着进来,行礼道:“请三殿下责罚,属下一时不慎,让她钻了空子。”
南乔不忍心:“别罚了别罚了,他将来够惨了,还罚?”
朱雀子净再次伸手拦在南乔身前,道:“姑娘,请你出去。”
南乔不达目的不罢休,一手拨开朱雀子净手臂一手将桌案上的糕点朝前推了推厚着脸皮说:“你尝一口我就出去,保证好吃的。”
凤凰傲忆的脸色更沉,正要发作之时,突然眉心一凝,手上迅速团出一刀灵光,猝不及防朝着南乔面门劈过去。南乔反应神速立刻结出护盾格挡,身体瞬间跃后丈余,变装咒无法再维持效力,衣装一变,泼墨长发从左侧肩头倾泻而下。
微微一愣间,朱雀子净已拔出腰间配剑,剑尖直指南乔:“你是何人,为何假冒青鸾府下人?有何目的?”
南乔讪讪一笑,用手指轻轻压了压朱雀子净的剑尖,解释道:“别动刀动枪的,我承认我不是青鸾府的下人,我叫精卫南乔,来青鸾府上做客的。”
“精卫南乔,难怪,你就是精卫族长……”
南乔插嘴:“可别说我是精卫族长的宝贝,我才不是他的宝贝,家里的人参灵芝也不是进我嘴里了,他的宝贝正在家里要死要活闹肚子呢。”
对面主仆两个皆面无表情,凤凰傲忆似乎刚刚并不是想问这个,听她胡搅蛮缠一气也懒得指责而是道:“即是客人,又为何来我这里造次?”
“哦。”南乔不好意思地笑着:“我不是觉得这糕点好吃,若是不让三殿下尝上一尝,就太可惜吗?”
眼见在南乔嘴里套不出正经话,凤凰傲快再次下逐客令:“出去。”
南乔无奈:“好好好,我出去。”话也听了几句,虽冷冷冰冰的但并不影响好听,稍稍满足些许,“别那么不尽人情,好歹我也是一片好心。”
凤凰傲忆冷着脸,一语不发。
“南乔姑娘请。”朱雀子净收剑,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南乔只好也只能退出房,嘴里说道:“我这人很随和的,你不用跟我请来请去这么客气。”
出了院子拐上小道,南乔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看他那副神情,该不是把自己当变态了吧。
来都来了,见都见了,自己刚刚为什么没趁机表个决心,比如“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请殿下尽管开口”,比如“在下不才,但修为上小有成就,愿为三殿下较犬马之劳”,再比如“我与精卫光启虽是父女,政见却不同,我较为欣赏三殿下的能力与才干。”
于是乎,路才返到一半,南乔又急步折了回来。
这回没遇上朱雀子净或其它人,南乔很顺利地来到刚刚的房探头去瞧,房里竟然空无一人。
南乔不太甘心四处走走,忽然空气中飘来一股极重的香味儿,这味道有些独特,介于花香与药香之间,如果非要形容好像是某种树香,清冽却不腻人。
好奇心立起,南乔知道有些特殊用途的功法在施展时会散发或清香或恶臭或奇怪的味道,比如百年前有一位十分有上进心的妓子,为博得客人欢心,自创了会散发七种花香的功法。这种功法后来被广为流传,许多人修来遮掩身上的狐臭。
南乔横冲直撞惯了,遇到新鲜事儿总想探个究竟,一时也没考虑到屋里人此刻是否方便见人,一手将门推开。
推开门果然找到了香气来源,来自铺满细小绿叶的浴桶,她与听到动静正从浴桶里探出半个身子来抓衣服的凤凰傲忆再次对视。
“……”呃……
莫说南乔自诩是女中恶色鬼,就是好人家的贤妻大概也受不住这样的冲击力。
许是被突然闯入的南乔吓到,他脸上不见方才的冷漠,而是挂着诧异中类似惊恐委屈的神情,水汽蒸着那张俊俏的脸,莹润的水滴从发尾滴落,分明的下颌线,突起的喉结,漂亮流畅的锁骨,虽略显稚嫩,但健壮的手臂与线条起伏的胸肌都已初具轮廓。
是没有一丝瑕疵的男性半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