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几天,双方以黄纵和蒋元为中心连续进行了数次大规模的交锋。
由于得不到撤退的命令,早就已经耗干了箭矢,刀剑都卷刃的黄纵部和蒋元部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坐在阵地上看戏的地步。
嗯,至少对于蒋元来说是这样。
连续几天没有洗漱,已经把一个可以在武将里面号称貌似潘安的中年男子给活生生逼成了中年大叔。
其实清河军并没有对蒋元所部进行非常严苛的包围,蒋元连续几次派人突围去请示下一阶段的作战命令--其实就是委婉的问问能不能撤退,都被太子给无视了。
用太子的话说就是:你们又不用卖命,就是坐在中间看戏,表示一下存在有什么不好?再说了你那千八百个人就算投入战场,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什么?你问蒋元的统治部其他兵马?
抱歉,凡是没有被包围在内的兵马,都统一交由马怀德马统领带领,打完之后会还给你的。
“能剩下多少就不好说了。”
这是马大统领让传令兵带给蒋元的悄悄话。
“你的功劳孤是记得的,等打完一样论功行赏。”
这是太子当着大家伙的面说的。
后面这句话给了蒋元一点点心理安慰,算得上是他坚持到现在的最大动力。
至于其他例如说军粮什么的嘛,放心,清河人的封锁线算得很精,并不是完全送不进来,但每次都只能送一点点进来,刚刚好让蒋元和他的部下处于饿不死,能坐着但是绝对站不起来的程度。
这就让蒋元想找几个大嗓门过去骂阵都做不到。
至于对面的黄纵部,由于提前埋藏了些许粮食,所以他们的日子要好过很多,但他们现在人数也不少,黄纵也早早下令将一天三顿改成了两顿,而且清河的兵马要通过蒋元的封锁送粮食进来虽说也不是做不到,但每次多多少少都会被蒋元给劫掉一部分,所以能拿到黄纵手上的数量也非常有限。
到后来,局势是这样的。
陈朝的兵马突破清河的防线给蒋元送粮食,被清河给截了,清河外围兵马扣下一部分之后,将就剩下的粮食继续往里送,有被蒋元给劫掉一部分,最后那部分才是能送到黄纵嘴里的。
不过相比蒋元已经开始担心个人形象的问题,黄纵其实没太多时间来考虑这个。
作为第一军的军长,他其实算得上是这个战场上级别最高的现场指挥官,加上早不早就准备好了了望台,所以黄纵事实上仍旧在指挥整个战场的作战。
只不过为了防止被四周的陈朝士兵看出来,黄纵会在了望台上用明暗密码把自己的命令发出来,山坡上的清河传令兵在高倍望远镜中确认后,转换为正式的旗号。
这也就是为什么陈朝军队最终通过令旗的来源确定了清河的指挥部所在地是一处较远的山坡,要不然他们就是拼着崩掉门牙,也得把黄纵的防线啃下来。
至于个人形象和卫生问题,黄纵表示自己又没有结婚,雪无瑕又没有被包围在里面,所以他完全不在乎。
等打完了,洗个澡刮个胡子就行,不用在意。
对此,在山坡上用着情报部高倍望远镜观察了好几天的雪无瑕表示:“果然是个臭男人。”
不管怎么说,黄纵的指挥能力是值得被信任的。
整个战场,表面上犬牙交错,你来我往,但在陈朝一方的马怀德却一直有一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明明他的兵力依旧是对方的数倍,但就是抓不住一个硬碰硬的机会,每次出击都恰好打在一团空气上,让自己的优势完全无从发挥,对战数日己方一点优势都没有拿到。
从古至今,没有哪个战场指挥官有过黄纵这么好的位置,可以不受干扰的在战场中间支棱起一个了望台,然后从容淡定的指挥。
在他的指挥下,每天晚上,伤亡较大的部队被从一线悄悄的撤了下来,替换上后方修整齐备的生力军,不断有营连级援兵通过战场上的空隙进行穿插,增补到薄弱的环节。一支支突击队被安排在了陈朝军队的视野盲区,准备着第二天给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一点点惊喜。
当苐二天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士兵们的头盔上时,陈朝的军官和士兵突然发现,昨天已经被他们攻打得摇摇欲坠的阵线突然变得坚固无比,而自己的侧后方薄弱环节总是被突袭,害得已经推进的士兵不得不掉头回去增援,待阵脚稳固,军官们回忆下过程,才发现前几天好不容易前进的几百米又丢了回去。
就这样混战了十天,太子陈煜再也压制不住火气,气势汹汹的再次来到了前线。
很明显,虽然陈朝军队怎么看都占了上风,每天开战总是能击退清河军,但却一直都稳不住战线,因此若是要论统兵大将的马怀德是否有指挥失常的问题,算不得冤枉了他。
况且陈朝大军丢下中部战场的凉国军,近乎于以举国之力跑到西南来,其本质上就是想找个软柿子捏一捏,弄点战绩来稳定后方,才能把战争继续下去。
当然,陈煜很清楚,清河并不是一推就倒的弱国,所以他一开始没有想过能够速胜,但打了这么久一点变化都没有,那就不能忍了。
毕竟陈朝军队人多啊,在双方僵持的战争中,人多的最大优势就是“吃得多”,况且转运到陈朝大营的粮草又要转运到前线,还得有消耗,这一来二去的,后勤军需官冒着杀头的风险跪在陈煜面前,痛陈后方粮食实在是难征,况且日子临近秋收,大军征召的民夫若是不放回去收粮食,怕这个冬天会很是难熬。
陈朝地域宽广,土地肥沃,自然资源相当丰富,再加上这个世界高得不合理的粮食产量,其实军粮一直都不是作为统治者过于关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