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在酒店天台上的那个人身份很敏感，以至于这个案件信息都必须保密。可是你怎么告诉我了呢？”介芸宝眨着晶莹的大眼睛问。
邵择研说：“坠楼者一开始被确认是越南的外交人员，这就极度敏感了。但后来警方发现，这个男人套用了别人的身份。后经查实，他是一个流窜多地的亡命之徒。”
介芸宝一脸匪夷所思的神情，“这个亡命之徒怎么和尹瑶瑶牵扯上关系了呢？尹瑶瑶似乎只是图谋商业情报啊。”
“尹瑶瑶被一个专门窃取、售卖商业情报的组织雇佣。她的下线包括甘澈和谢一。而这个坠楼的套用身份者是那个组织雇佣的打手。需要动用暴力的时候他就会登场。”
她继续眨着大眼睛，满脑子都是问号，“你们这属于暴力组织火拼吧？”
他咬着牙问：“你说什么？”
“你也是倒卖情报的，他们也是，所以你们是在互相抢生意？你们商业情报界的竞争这么激烈？”
邵择研低笑了一声，问：“所以，你还是觉得我是个情报贩子？”
她补充道：“加暴力组织人士。”
他指着自己身上的伤处，说：“如果我是暴力组织人士，那就是个自我保护不力的暴力组织人士。”
她点点头，“是有点。你大概是你们那个帮派的小头目，顶着医学专家名头的程子濠恐怕也是你们帮派的一员，池天佐他们应该也是帮派堂主之类的。”
“堂主？这个称呼很有年代感。不过，你不是一直觉得我受雇于收购盛铠的那家公司么？”
介芸宝认真地分析道：“对呀。你这些身份都不冲突啊。”
“总之，我在你看来就是个法外狂徒，还是一个身份层次不怎么高的法外狂徒？”
她吐了吐舌头，说：“我只是基于自己看到的事情分析一下，就算猜中了你也不用不高兴啊。你既然都能做出这些事情来，就不要怕别人发现。”
“我确实不怕你发现。”他的黑眸闪过一道光，又熄灭了，“我曾经确实想过要告诉你我到底在做什么。但我没有说，我有自己的顾虑。”
她故作轻松，说道：“你随便啊。你爱说就说，不爱说就不说。我和你又……又没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她撇了撇嘴，心里有些不爽。
“请帮忙扶我起来。”他突然礼貌地提出了一个要求。
她愣了一下，连忙帮他把食物都收了起来，扶着他下了床，两人来到了病房联通的阳台上。
邵择研伫立在那里，颀长的身躯消瘦了几分，脸色还是那么苍白。在夕阳的映射下，他的侧影让她有些心疼。
他说：“你曾经问过我无数次我到底是做什么的，我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你。以至于你对我有过无数种猜测。”
“你当然有不告诉我的权利。”介芸宝咬着唇，心如刀割地说。
他突然转向她，四目相对，他的声音醇厚而充满磁性，他说：“我不想让你认识真正的我，这样我们也许就不会有真正的瓜葛。至少此前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是这么想的。”
她的心里一紧，尽量控制着面部表情，刻意用冷漠的声调说：“你这么做也没错啊。我从进入盛家开始，也没打算和你有什么真正的瓜葛。”我不过是……后来误会了。想到这里，她仿佛吃了苦瓜一样。
他按压了一下太阳穴，说：“但是我想错了。”
“我倒不觉得你有什么错。”一阵凉风吹来，吹得她的眼睛竟然有一些湿意，她说：“回屋去躺着吧，你别着凉了。”
“不，我还想站一会儿。你可以陪我么？”
“我不想，我还怕着凉呢。”她的语气很差，因为她的情绪很糟糕。她预感到他要说一些心底的话，但她却不敢听。她不知道这巨大的不确定性和恐慌感从何而来，反正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他拉住了她的细腕，声音没有以往那么不容置喙，他说：“陪我一会儿？”
她别过头去，态度冷漠，“我不是一直在陪你么？我看你是个可怜兮兮的病人才陪你的。”
“我明白。如果不是看在我是病人的份上，你早就继续给我‘铁拳重击’了。”他的深眸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好了好了，你有什么废话快说。说完了回去休息去。”她佯装随意地说着，心里更乱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声响了起来。一个女人从病房外走了进来。介芸宝本以为那会是严殊音甚至会是韩岚溪，却没想到来者是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