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心里又慌又怕，甚至手抖忍不住打哆嗦，脸色也是一会儿青一会儿红，但嘴上还是强硬的辩驳道，“穆儿，你这是听谁胡说八道乱说的？这都什么事？没有的事！”
“我知道了，江尔雅给你衣样是假，背地里挑拨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是真！好她个江尔雅，一个未出阁的小丫头竟然心肠这么歹毒……”
话还没有说完，江穆就厉声吼道，“闭嘴！”
张氏被唬的吓了一跳，一下子就消了声。她也知道自己刚才情急之下说的话有些过分了，连忙找补，“不是的，娘不是那个意思。娘就是说你小姑姑她是不是，哎呀，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穆儿，你怎么可能这么跟娘说话呢？”
说着，张氏的声音又变得威严了起来！
对！她是长辈！她是江府的大少夫人，怎么可以跟儿子低头？
想到这一点，张氏纵使心虚不已，但面上还是冷厉了几分，教训道，“穆儿，你小小年纪不知人心险恶，不要旁人说几句好话就把你哄骗过去，你来跟娘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道理？”
“我还当你小姑姑给衣样是想跟我这个大嫂示好，如今看来…穆儿，这些话你都是听谁说的，是不是听你小姑姑说的？？”
江穆此时如坠冰窖，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说，认命吧江穆！认命吧，你的母亲就是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拎不清，不识好歹的无知妇人！张家，从来都没有把她教好！
心中难受至极，江穆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不动声色的轻声笑道，“娘，你认为小姑姑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个背后挑弄是非之人？你可有想过，这些话若是传了出去，从娘的嘴里传了出去，会对小姑姑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她还没有及笄啊！你让她以后如何嫁人？”江穆说着情绪瞬间翻涌而出，激动的道，“还有！小姑姑不是旁人！她是我的骨血至亲！她是我父亲的亲妹妹！”
一字一顿的说完，江穆就失望的看着张氏，眼眶发红含满了泪水。
今日，他才算是看清了一些事情。
想来这些年，祖父祖母还有父亲和小姑姑，背地里不知道帮着母亲遮掩了多少事，就是为了怕他对母亲印象不好，心里难受。
直到今日，此时此刻，他才清楚的知道，小姑姑为什么会冲他发那么大的脾气，又为什么会对他说那么一番话！
张氏的强硬此刻也有些破碎，看到儿子失望至极的眼神，她有些害怕了，她心底慌的要命，却不知道到底该如何补救。怎么办怎么办，儿子知道那些事了吗？是不是真的知道了那些事？
都是谁说的，是婆婆还是小姑子告诉穆儿的？
这种后宅的事，怎么能说给儿子听呢？张氏心里怨恨至极！觉得林香琴和苏二丫太不讲情面，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该让儿子知道啊！
想到这，张氏心里的怨恨怎么也压不住，冷声说道，“这些事是谁说的，是你祖母还是你小姑告诉你的？你不要相信她们的话！娘……”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江穆冷声打断了！
“够了！母亲，你不要再试图掩饰，也不要试图往祖母和小姑姑身上泼脏水，这些事不是她们告诉我的！是我自己偷听到的！是祖母和小姑姑一直都瞒着我，是我昨个去祖母院子的时候，偷听到的！”
“小姑姑一点都不想我知道，还为此对我发了好大的脾气！从小姑姑会江家的那一天起，小姑姑她从来都没有对我发过那么大的火！”江穆说着流下泪来，定定的看着张氏泪流满面。
这些日子他虽然身量拔高了不少，但还是比张氏矮了一头。
半大少年此时看着自己的生身母亲，心里眼里满是失望。
张氏脸色惨白，呆滞的看着自己儿子，伸出手想要去抓他，却被江穆一下子闪身躲开了。
江穆用衣袖擦了一把眼泪，挺直了脊背，继续说道，“小姑姑发现我偷听，把我从祖母的院子里拎走，对我发了一大通脾气，事情过后这才打定主意要画衣样给你，让我拿给你想让你打消对付肖姨娘的心思……”
见儿子把话说的明白，张氏眼神有些闪躲，“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这都是误会，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对谁怎么样……”
“小姑姑院子里有红绡花，母亲，还需要我说的再明白一些吗？”江穆失望至极的看着张氏，连连摇头。“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事已至此我希望母亲能够想明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我就说这么多，以后，我不会拿这些烦心事来跟母亲说了，母亲放心就好。我也希望您真的能听进去劝，不再搞些小动作对肖姨娘不利，您有没有想过若是父亲回来了，知道这些事会怎么样？”
张氏握紧拳头，又气又怒又羞愤，咬牙说道，“我才不会对付那个小蹄子！她再厉害生下的也是庶子，将来…将来，能不能好好长大还不……”
此时此刻，张氏的脾气也上来了！心中那股叫做嫉妒和愤怒的火，已经把她烧的失去了理智，只剩下满心的愤怒直往脑门冲！
听到自己的母亲说出这般恶毒的话，江穆惊呆了！
“你若然是心存不良！有别的心思！”江穆恨声说道，一把抓过桌子上的衣样，颤抖着对张氏粲然一笑，“如今看来，母亲应该也不想要这衣样了。我和小姑姑都错了，就算这衣样给了你，你也不会知足的！”
“既然如此，不如就毁了它！”说着，江穆一把将手里的衣样三两下撕得稀烂，一扬手就撕得满屋子都是，纷纷扬扬的落在了地上。
张氏目眦欲裂，她实在是没想到儿子竟然舍得把这么好的衣样给撕烂了！
“穆儿你干什么？你疯了？！你到底要干什么？”张氏伸手去捡地上衣样的碎片，眼睛都变得红了起来！这种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又亲眼看着希望被粉碎的感觉，就快要把她逼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