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国乡间,零星散布着许多宫殿式的建筑,这些建筑在辉煌的王朝时代,大都属于法兰西贵族,大革命时期,贵族们被推上断头台,漂亮的乡间宫殿成为了革命者的居所,而在随后的动荡之中,这些宫殿换了一任又一任主人,随后经过拿破仑时期,第二第三共和国时期一连串的倒手之后,最后落到了一位法国银行家手里。
不过现在,这里又换了一个新的主人。
在庄园铁门两侧,挤堆着一片沙袋,沙袋后方则全副武装的法国士兵,这里就是法军前线司令部,事实上,征用乡间别墅作为司令部、军营,在现在的法国是非常常见的事情,毕竟,这些可以容纳数百人居住、办公,而且又拥有面积不菲的院落的庄园,在法国的乡间随处可见,没有比这里更适合充当军事指挥部的地方了。
法国人如此,英国人也是同样,即便是初来的中国远征军亦是如此,不过后两者都是在法国政府征用后,移交给他们使用的罢了。
而此时,在这座宫殿式建筑的餐厅内,墙上的名画早已经被它们的前一任主人带到了城中,即便是不带走,恐怕也会被士兵们扔到地下室内,这会那些带着路易时代风格的豪华墙面上钉满了数十张军用地图,相比于以往这间餐厅作战室内显得比以往更为热闹一些,来自英法中三国的将军们。都站那时讨论着下一阶段的战役。
尽管现在,外界普遍认为,已经进入尾声的凡尔登战役德国人遭受了挫败,可众所周知,在那场战役中,法国人损失更大,甚至作为预备力量的中队亦在长达数月的战役中,付出了数万人的损失。
而正当全世界的目光集中于凡尔登惊心动魄的疯狂激战的同时,协约国联军就开始计划起了对在索姆河一带发起反攻,而且在过去的几个月间。战前的准备工作同样日趋完善了起来。而英法两国司令部选择索姆河的原因非常简单——进攻计划所依据的军事思想的特征很简单。法军和英军司令的方针是,选择无疑是世界上最牢固和最完备的防守阵地作为他们的进攻点。
“在近两年的准备中,”
英军总司令道格拉斯?黑格爵士看着室内的法国的霞飞将军说道。
“德国人不遗余地力把这些防御工事加固得坚不可摧。第一和第二体系各由数条深壕构成,筑有防弹掩体,由无数交通壕把它们连接起来。每个体系的壕堑前沿有铁丝缠绕物防护,其中许多是宽达0码的双股铁丝,竖起铁桩,用带刺铁丝交织其间。铁丝常常有手指那么粗。”
在黑格将军提到德军的防御时,作为旁听者参加会议的徐树铮只是静静的观看着侦察机拍摄的照片,他不时的皱着眉头,实际上,在内心深处,对于这个计划他一直都极为抵触。可是作为中国远征军的参谋长,即便是他在这里发表他的意见,恐怕也不会被采纳,尤其是那位霞飞将军对于中国远征军,一直存在着种种偏见。
“……在这些防卫体系之间的树林和村庄已变成名副其实的堡垒。村庄中通常随处可见深深的地窖。许许多多白地层的坑穴和采石场,都被用来作为机枪和迫击炮的掩体。原有的土窖又精心加筑了地下掩蔽部,掩蔽部往往有两层,由地下深达30英尺的通道互相连接。敌防线的各突出部是敌人可以从那里向正面进行纵射的部位,建成的设施齐全的堡垒,且常有布雷区保护;同时。各阵地构筑了坚固的多面堡和混凝土机枪掩体,一旦己方壕堑被攻占,可以从那里对之进行扫射。这样的阵地可以观测炮弹在敌方的落点,敌人还巧妙地部署了交叉火力网。”
在黑格作着讲解的时候,霞飞这位“凡尔登的胜利者”,之所以同意发起这场攻势,一来是为结束“看不到胜利希望”的凡尔登的结束,另一方面。则是希望在挽回他的声誉,毕竟在凡尔登战役期间,尽管他发动宣传把那场僵持战变成一场“胜利”,可声誉的受损,使得他必须要用另一场战役去拯救自己的名望。
“这些防御体系连同它们之间构筑工事的地点和其他支援点全都选址刁钻,可以相互提供支援,而且机枪和大炮可纵射和侧射,有最大可能的发挥。总之,这些体系不但形成连续的防线,而且是强大的纵深复合体。”
这是拿士兵当炮灰打着玩!
观察着地图和照片,这会又听到黑格解释着德军的防御时,在心下暗自嘲讽着,徐树铮的脑海中却是思索开来,如何能够避免远征军被英法联军当成炮灰打着玩呢?这种坚固防线,别说是十几个师,就是投入几十个师,不定也都是当炮灰的料,毕竟,协约国可没有“阿尔弗雷德”,更何况,即便德军拥有“阿尔弗雷德”又能如何呢?只要稍坚持一下,阿尔弗雷德也不过只是吓唬人的东西罢了。
“敌人第二道壕堑系统的后面,除了树林、村庄和其他准备作防御用的牢固据.点之外,他们还另有几道业已竣工的防线:我们根据飞机侦察获悉,敌人正奋力改进和加固这些防线,还在这些防线之间和更后面挖掘新的防线。”
你们还知道敌人还在加强防御啊!
在心下轻叹口气,徐树铮只是自顾自的思索着如何避免远征军变成炮灰,霞飞,想到那位法军总司令对中队的歧视,他在心下暗自冷笑一声,或许……霞飞或许好对付,其它的英法两国的将军们恐怕不好对付啊。
“所有上述情况清楚地指明了适合于我方进攻的战场;可以肯定。如果敌人在此地被击败,他们将比在其他防守较为薄弱的战场受挫更为沮丧。”
只是为了所谓的沮丧,难道就要让数十万军人白白送命吗?士兵再是吃断头饭,可也是爹生娘养的!听着道格拉斯爵士的话语,徐树铮的心下微微一怒,作为远征军参谋长,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派出远征军时,总理一再坚持“自主指挥权”,这些洋人。连自己人都不在乎,他们又岂会在乎中队?
随后,道格拉斯爵士还描述了英军自己的战备状况,作为英军总司令黑格对于其部队准备情况的了解可以说既全面又正确可靠:
“经过半年的准备,大批弹药和各种储备必须先期集聚在我前线的适当距离以内。为了便于向前线提供后勤支持,我们同时修筑许多窄轨的新铁路,敷设了壕堑电车轨道。所有可用道路都经改善,并增筑了多条别的道路。还筑起了几条越过多沼泽的低凹处的堤道。……必须挖掘数十英里深壕交通线和铺设电话线的浅沟,以及供集合与突击用的堑壕,构筑大量枪炮掩体与观察哨。”
或许,内心深处对英法将领不珍惜本国士兵生命的行为嗤之以鼻,但对方的准备工作,还是不能不让人佩服。相比于中国,英法将领更注重战前的准备,他们甚至根据进攻面积大小,按比例分配各种口径的炮弹发射量。
“……因此,不存在突然袭击的机会。没有任何办法遮掩两军之间直截了当的实力较量。或阻碍攻击部队方面展示勇猛的气慨。德军观察了将被进攻的部位的前方所进行的毫不伪装的全面战备达数月之久。一周以来,变化无常但空前剧烈的进攻前的炮轰,把钢铁与火焰射击敌人的壕堑。蹲伏在深深的白洞里顽强的德军步兵,因炮轰而常常短缺食物和饮水,但他们在等候信号去修复炸毁的胸墙。我们的榴霰弹将会在敌人倒刺铁丝网中炸开小路,但小路都受到严密监视。机枪放在准确的位置上扫射进攻者,或者用侧翼火力交叉封住进路。熟练果敢战士手中的一挺机枪可以毙伤五百名敌人;沿着攻击线有上千挺这样的武器精确地部署在几道防线上静候猎物。在远处,德军炮手们没有经受过炮轰的滋味,正准备向英军前线及其交通壕各集合点施放防御性排炮。”
在话声落下时,道格拉斯用指挥杆在地图上一指。
“联军的计划就是确定无疑地要突破德军在许多公里防线上的整个壕堑系统,然后顺利地向前推进——英军向北和东北,法军向东南——从两冀包抄德军防线的暴露部分;与此同时两国陆军骑兵师同样需要整装待命,准备通过这样打开的豁口向前推进。法军的目标是夺取佩罗讷以南、索姆河以东的高地。而“英军的相应目标”则是占领“从勒特朗卢瓦附近经巴波姆至大阿谢的半圆状高地”。”
话声稍顿,道格拉斯又补充说道,
“当然,这些并不是首次攻击中期望达到的目标。这些索姆河阵地是相关的军队占领的目标,而不是一直执行进攻任务的军队的目标。进攻军队的穿插程度是达到纵深阶段的标志。……协约根据足够深度便将注意力转向战斗的第二阶段,就是说,包抄突破点侧翼的德军。”
在道格拉斯?黑格将军讲述着战术分配时,霞飞则是不住的点着头,全是一副深为赞同的模样,在他看来,这不仅仅关系到他的个人荣耀,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甚至将是法国赢得这场战争的开端!
“现在,可以想见的一点是,这场战役肯定从一开始就预料这将是一场长期的恶战;但是我们将看到,时间因素是完全不确定的。有人依然认为,这种穿插推进和向外运动是否能在数日、一周、两周或更长时间之内实现,相对说来无关紧要。可是这种论点是站不住脚的。战斗计划的整体效果取决于其实施的速度。例如,假设纵深穿透与外向运动之间出现两或三天的间歇,则敌人防线势将从豁口的两侧迅速反扑合拢。一整套新的防御工事网将阻挡我继续前进。打开敌人一个巨大缺口,继之以包抄两翼的全部成功希望,有赖于前进步伐的迅速,因而敌人不可能构筑和组织新的防线。如果我们打算除了仅仅消耗敌人之外还要获得其他成功,那末推进就必须连续而快速,预定的目标必须最迟在两三日内达到。这一点得不到保证,则大进攻将会失败。虽然随后可能制订其他进攻计划,也可能取得局部成功,但是打开敌人防线一大缺口的设想肯定就此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