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巴黎数十公里的尚蒂伊镇,有一座古老的城堡,其大城堡毁于法国革命期间,180年重建,这城堡内安放着孔代亲王的心脏,而现在的法军司令部就位于这座小镇。
“该死的中国佬!”
在尚蒂伊镇普瓦雷别墅内,传出一声咆哮如雷的怒吼声,这声怒吼只让室外的将校军官们听到之后,无不是为之一警。
将军在生气!
准确的来说,将军正处于暴走的边缘!每一个人都在轻声提醒着彼此,生怕谁一不小心惹到了正处于盛怒中的将军。
“这群该死的黄猴子!”
骂了一声,霞飞不时的来回踱着步子,指间的雪茄烟升腾着烟雾,烟雾虽浓,却难掩其面上的怒容。
又一次,霞飞感觉自己被中国人给愚弄了,这种感觉着实不妙,而更让人气恼的是,他能够深刻体会到,外界因此对他的嘲讽,要知道,他曾不止一次的告诉法国人——中队是不可靠的,中队是不可相信的。
“不过只是一群做苦力的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战争!”
可是现在呢?
先是在凡尔登,中国远征军曾攻克了德军的阵地,那一次,他用侥幸以及德军锐气尽失等各方面的理由去解释着,最终,法国人相信了他,相信了他们的总司令部,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够按照他的想法去“安排中国人”。
按照他最初的设想,只需要再过几个月,当几十万中国远征军不断消耗着法国宝贵的军费而不见任何成效时,他就可以说服那些议员们,要求政府重新同中国人签署一份新的条约,从而使他获得对中国远征军的完全支配权,到那时,他会把中队一个连、一个营的分折开,然后像殖民地军团一样。分散到前线各处,从而让那些“东方炮灰”发挥他们的作用。
可是现在呢?
中国远征军,又一次,狠狠的甩了一个耳光在他的脸上。
而且这一次的耳光。远比过去更为狠、更为响亮,而最让人愤怒的地方是——中国远征军欺骗了他,他们用欺骗性的言语获得了他的批准。
昨天,整整一天,中队的那位徐参谋长都在游说司令部的参谋们,当然主要是游说他,让他相信——中国远征军希望在合适的时间发起一场策应性的进攻。当然进攻的规模是有限的——“只是让部队体会一下战场的环境”,如此而已。
而霞飞之所以如此的愤怒,是因为他——相信了!
“让中国人上战场吧,他们会像英国人一样,把堆积如山的尸体留在德国人的机枪阵地前!”
那些中国人显得很是“奸诈”,他们递交的报告甚至都是用中写的,他们在其中大玩起字游戏,最终。正是那字游戏使得霞飞同意了他们的计划——对德队发起一次策应性的进攻。
至于进攻的规模之类并没有任何约束,不过出于谨慎霞飞并没有同意向中队提供炮火掩护,当然他有他的理由。法队正在为明天的第二波次进攻作着准备,他们已经消耗了太多的炮弹,所以——非常抱歉,你们只能依靠自己。
好吧!中国人也没有反对。
可是今天清晨,当他醒来之后,却意外的接到来自福熙的报告,中国远征军在战场上投入了其主力,利用德军的防御间隙撕开了德军的防线,其进攻部队正在不断的向德军纵深进攻,而且其很有可能在未来几天内越过索姆河。逼近佩罗纳,
如果是法队取得这样的战果,那么,无疑,这是一次非常成功的战役,霞飞会在第一时间。发出嘉奖令,同时向新闻界发布新闻庆祝法队所取得的“前所未有的成功”,但是现在,除去被羞辱的愤怒之外,霞飞的心下竟然没有丝毫欢喜感。
“现在,应该如何收场呢?”
心下思索着这个问题,霞飞想到法约尔在电报中提到的“中国远征军的行为必将严重影响整个战役的进展……”,显然,使终严格服从福熙命令的法约尔同样也不赞同中国远征军的“擅自行动”。
“……现在或许中队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但是可以意料的是,如果德军反应迅速的话,他们很难打过索姆河,一但其在佩罗纳遭遇德军增援部队主力,双方势必爆发一场前所未有的激战,如其攻势受阻,我们将不得不面对一场前所未有溃败……”
溃败,如果中国远征军发生溃败的话……
突然间,霞飞似乎看到了希望,准确的来说是唯持其声誉的希望,如果中国远征军发生溃败的话,不仅可以重创中国远征军,同样可以达到他彻底收回中国远征军指挥权的目的。
想到这里,霞飞便朝着地图走去,看着墙上的地图,霞飞的眉头不时紧锁着,或许,中国远征军是炮灰,是属于“可消耗廉价物资”的组成部分,但是索姆河这场战役却是至关重要的,即便是中队发生溃败,也必须要保证一点——不至导致整个战役的失败,而且,对于法国而言,之所以发动这场战役,是为了迫使德军参谋部将其主力从凡尔登抽调至索姆河,从而减轻法国在整个战场上所面对的压力。
“适当的进攻也是有必要的,应该配合中队进攻!”
在冷静下来之后,霞飞立即重新站在法国的立场上考虑着整场战役,当然,这时,战役在布置上却发生了一些变化,而这种变化却是极为有限的。
在做出决定时,霞飞看着中队进攻后形成的那个突出部,脸上却露出些许冷笑,就他所掌握的情报,上一次在凡尔登中队的突然打击,使得的整个“德队都为之蒙羞”,现在,德国人有可能会放弃这个即将形成的突出部内的中国远征军吗?
“愿意上帝保佑他们吧!”
在战场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天神的庇护。对于军人而言,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个人的武勇,但直正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却是指挥官的决定,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左传》上的一句话,早已经点明了为将帅者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