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不断的传来爆炸声音,密集的炮弹爆炸声似乎是这个夏天唯一的声音,那让窒息的硝烟味从前方弥漫开来,和着那爆炸声,只让人体会到身处战场的紧张。
尽管地处战区,可是战区中依还有一些法国平民没有撤出去,他们固执的坚守的自己的家园,固执的进行着一如既往的劳作,一个法国少女站在房子前边,可以看到河流、平原和远山。河床中满是大大小小的卵石,在阳光下干爽地泛着白光。河水清澈透明,轻缓地流动着,流到深处,变成了深蓝色。
不过,今天,这个美丽的少女似乎没有什么心情去欣赏这早就见惯了的美景,对于她来说,或许,这一切美景,随着两年前的那个夏天战争的爆发而结束了,那双如大蓝般的眼睛中,此时所看到只是满眼的忧虑,也许是在为她的家人,也可能是在为她的国家。
一支支部队从她房前经过,沿着大路向前方开拨。他们扬起的灰尘,不断地落到树叶上。树干上也满是尘土,在这里,第一次看到部队的时候,女孩子曾以为当树叶飘落的时候,部队就会再一次经过,带着凯旋的歌声,可是现在,树叶落下了两次,又一次茂密了起来,士兵们还在前线,战争还是没有尽头。女孩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一支支队伍行进在大路上,尘土飞扬,树叶又被微风吹起。又落下。然后目睹着战士们越走越远,一会儿,大路上除了落叶,又一无所有了。
不过,今天,女孩的脸上却带着一丝惊讶的模样,对于从未离开过这里的女孩来说,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那些黄皮肤的军人,他们的军装有点像是德国人、武器也和德国人的很像,不过他们的表情却和德人的不苟言笑、法人满面欢笑、英人肃穆呆板不同。他们的神情显得很是淡然,似乎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憾动他们一般,他们只是朝前走着,行进着,朝着那战场走去。
“没有什么能吓到他们!”
不知为何,女孩的心中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来。
七月的索姆河两岸平原上种满了庄稼,一片片的果园点缀其间。山是绿色、有的地方是光秃秃的。此时,这场刚刚打响的战役仍然在进行着。似乎还没有进入,进攻的英法军队依然长达0公里的战线上在朝着德军防线发起进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中国远征军第三步兵师、第四步兵师、第十一步兵师,来到了索姆河,朝着属于他们的阵地进发着。
因为正值夜紧晚的关系。正在赶赴前线的五万余名远征军官兵他们能看到远方炮火闪烁,耳朵也能够机关枪“哒哒响,”子弹呼啸而过。夜晚军车更多,两侧驮着一箱箱弹药的骡队缓缓而行。载着士兵的墨绿色卡车及重榴弹炮的军用卡车沉重地爬行在行列中。白天也有载重车,拉着他们从国内携带的150毫米重榴弹炮火炮驶过。因为法国人需要集中更多的炮火,在未来的战斗中,他们很有可能无法得到来自“盟军”的火力支持,因此,远征军司令部直属的重炮旅被加强给了这支部队,以在未来的战斗中得充分的火力支援。
入夜时分下起了一场雨。车队溅起泥点,艰难地行进在路上。军队也行进在泥泞中,雨水打湿了他们的披风,二年式步枪也的扛在肩上。披风下,两行鼓鼓的子弹袋使士兵们显得笨重而臃肿,士兵们的身上之所以会如此的臃肿,只是因为他们奉命携带三个基数的弹药,这是远征军在凡尔登受到的教训。法国人的后勤不会优先保障远征军的后勤保障,而远征军独有的毫米口径,又使得他们不可能使用法国陆军的弹药,也正鉴于此,司令部才要求所有上前线的部队,必须要携带至少三个基数的弹药,以保障战时消耗。
与他们在国内接触到的战争不同,这场战争本质就是消耗战,消耗着人力、物力、财力!
在部队行驶的时候,时常有一些墨绿色的小汽车在行军队列中疾弛而过。前排坐着一位军官和司机。后排是另外一些军官,军官们的汽车在道路上溅起更多的泥点,无论是相比于英军还是法军,中国远征军一直保持着国内军队的习惯——打仗的时候,军官们就会穿上和普通士兵一样的军装,除去军衔之外,很难分清军官和士兵的区别,不过在这里,乘着小汽车——这一特殊的身份差别,还是显现了出来。
“进入战壕!”
终于,在距离前线还有公里远的时候,随着军士们的呼喊声,士兵们开始沿着写有汉字指示牌的交通壕进入前方的堑壕,所谓的前方,甚至还有几公里远。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士兵们纷纷将头上的软布军帽摘掉插在肩章下,顶着被人称为“德国佬”的钢盔,提着步枪朝用最快的速度朝前沿堑壕跑去。
“丢他娘的!”
几乎是刚一进入堑壕,士兵们便开始发出抱怨声……水!
差不多有两三米深的堑壕下方,有很多积水,这是地形决定的,因为英法联军堑壕所处的地势,使得他们的战壕更容易的积水。
“抱怨个头,快点!”
军士们压根就没有给他们抱怨的时机,在谁的脚步慢下来的时候,他的屁股上一准会挨上一脚,在长官们的“踢打下”士兵们只能淌着没脚踝的污水,朝着他们所接受的防御阵地赶去,法的识别牌,他们看不懂,可上面的中却能看懂。
直接到接近凌晨的时候。步行了近一个小时之后,他们方才进入自己的阵地,这一片前沿阵地,早已被德军的炮火袭击了数次,以至于其中很多位置都需要重修。
“机枪进入射位、校准射界、其它人检查堑壕!”
进入堑壕的中国远征军,并没有立即分配营区,而且按照顺序要求部队做好防御准备,尽管他们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这里呆上很长时间,但做好防御准备。却是对自己的小命负责。
“迫击炮校射……”
听着头顶上划过的炮弹破空声,王士勤向身边的吕思友这个新兵卖开到。
“不客是机枪、还是迫击炮、榴弹炮,在进入阵地后都要进行校准,现在,咱们没时间,要是有时间的话,估计炮兵要打上几百发炮弹,这样打仗的时候。炮才能打准一些!”
“长官,那些法国人打到那了……”
探头看着远方那不断划破夜空的曳光线,吕思友有些好奇的看着身边的班长。
“他们到是那,这个,咱们不需要知道,你记住一句话就行了。”
说着,他吸了口烟,吐出烟雾,似乎有些神秘的说道。
“在战场上,只有最勇敢的人能活下来。最容易死的都是胆小鬼!”
班长的话不单让这些从未上过战场的人极为震惊,甚至还让王天木这位刚刚从军官教育团出来的的少尉军官也坚起了耳朵来,他知道王士勤并不单纯意义上的一个班长,而是第三师从由江苏陆军为主体的第五师“交流”来的00名士兵中的一个,是上过战场的“老兵”。
“班长,你说的是真的?”
轻蔑的看一眼这些没上过战场的家伙。然后王士勤用极为自得的口气说着。
“你们知道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待众人明白,却又听到他在那里说道着。
“你们知道,为啥新兵上阵九死一生?”
“害怕,你一害怕,腿就荷哒,腿一嗬哒,连训练时咋训的都忘了,不死你。死谁!所以,才在置之死地而后生,知道这是怎么个生法……”
又是吸一口烟,他却是卖起了关子来,而这会不单是王天木就是连远处的一些士兵都竖起了耳朵来。
“先把自己当成个死人,死人还怕个鸟啊!”
虽说大多数士兵都明白班长话里的意思,可是吕思友却从这简单的几句话里悟出了战场上的生存之道,作为军官,他自然知道,在战场上,越是胆小懦弱者越容易被打死,所以初次上阵的新兵伤亡率惊人。而上过战场,经过生死考验的老兵,自然也就参透这一规律,除了比新兵多一份镇静和从容,有的士兵可能还生出这种疯狂“求死”而寄望于“意外”获生的厮杀技巧。既然死亡的命运个人无法左右,那就把自己当成死人,如此,没准还能来个死中求生。
“求死、求死……”
作为一个新兵,吕思友虽说不明白那位班长的话里的意思,但却并不妨碍他在整修工事时,在那里思索着“战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