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顶多也就是一个营长的水平!指挥一个团,恐怕已经是强人所难了!”
或多或少的,人们对于韩武的了解大都是这么一句话,至于什么名将之类的称赞,韩武本人,从来都不敢“接受”。这种谦逊倒是为他赢得了不少好感,可有几个人知道,韩武面对称赞时,道出这么一句话,其原因非常简单——个人能力不足。
至少,一直以来,他对自己的评价,都只是“营长的水平”。至于打仗嘛!这位“韩营长”他有他自己的打法,比如“虽无成功之把握,但有成仁之决心”、“部队一但出击。必须撕毁一切撤退命令!”
在韩武的字典内,从来说没有“撤退”或者“不可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现在,他作为远征军前敌总指挥,或许是远征军中,唯一一个曾指挥过十个师以上部队大规模会战的将军,而他的打法很简单——上级给目标,他下达命令,然后下级执行。至于其它,也就没有任何可以协商的了。
几乎是从进攻开始之后,韩武便一直围着桌上的一张地图转来转去。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看一阵地图便围着桌子走几圈,那样子好像在推一盘磨。
就在一个小时前,他的前敌指挥所已经向前转移到公里。现在他的前敌指挥所只是几辆闪电卡车,十几条电话线扯进车里,几部电台在另一辆车中,他就在这样的流动指挥所内遥控着他所指挥的三个师。
准确的来说,是六个师,当然,另外三个师需要到今天晚上才能投入战场,在此之前,他所能指挥的,只是三个师而已,而现在,他已经将两个师投入到战场,他的手中,只剩下了一个师的预备队。
在地图前停下,韩武再一次俯身抄起一支红铅笔,在德军步九军和步1军的结合部——比斯皮,划过一个箭头。应该派一支先遣队绕过比斯皮穿插到敌后去,越过索姆河,打到索姆河以东,以占领佩罗纳,这一切必须要抢在第二集团军调动其预备队到达之前。
否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你们看,这么办!”
韩武对一旁的陈裕时和余敬存说道,实际上,他的这个前敌指挥部,充分体现了一个特点,以江苏陆军军官为主体,这或许正是“联络处”最大的特点,在很大程度上,一直以来,韩武都是将联络处打造成一个“小团体”。
“……这座桥——是咱们越过索姆河切断第1军退路的必经之地,咱们想要包围1军,就要越过这座桥,然后占领佩罗纳!”
“嗯,”陈裕时,这位江苏陆军第八师出身的陆军少将点点头,
“现在,德军1军很有可能西撤,北线的德军从这里撤退,也可能从这里增援,打下这里,他们也就没处跑啦。”
“插过去很必要,但很困难,”
余敬存认真的说道,
“可要突破敌人的前沿阵地……”
“派一个团佯攻,让先遣队利用德军的防御间隙插过去!”
双眼盯视着地图,韩武下了决心。
“既然打了起来,这回咱们要打个狠的,一个也不让它跑掉。”
在他道出这么一番话时,这辆显得有些狭窄的指挥车内,却是沉默了下来,所有人都知道,如果执行这个命令的话,那么穿插部队将担负多大的风险,一但进攻部队无法按时打到比斯皮与穿插部队汇合,那么这支穿插部队,很有可能成为远征军第一支被全歼的部队。
而且,与其它地区不同,他们占领的是一座铁路桥,同佩罗纳还是一座前线交通枢纽,穿插部队随时都有可能在那里遭遇德军的增援部队,穿插部队在那,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把一个团的部队派去执行这样的任务,这等于把近四千兄弟一年扔到火海、油锅里。先是在火海烧上一遍,然后又不知道在油锅榨上几回,即便是侥幸完成了任务,恐怕……
而此时。远处的空气隐隐传来爆炸声——这是中德两军的炮兵在那里竞赛,相比于经过数日炮战的德队,刚刚投入战场的远征军火力或许还能占据一时的优势,可如果持续下去呢?
这炮声使得韩武回到战争的现实里,战场无闲言——
“韩处长,交待任务吧!”
这时远征军第六师师长陈调元开口道,这位陆军大学出身陆军少将。在一旁主动请战道,他的第六师是韩武手中的现在仅存的一支预备队。
看一眼陈调元,韩武先是沉默重启,然后微微摇了摇头,踱到桌边,拄着手杖看了看地图,慢吞吞地开口:
“我受司令部的命令,出任前敌总指挥。现在整个战幕很快就要拉开,何将军的第六师是我手中目前存有的一支预备队,好钢用在刀刃上。如果把第六师分拆了,”
指着桌上的地图韩武简洁干练地介绍了整个战局形势,之后稍停片刻,方才看着陈调元说道:
“下午四时,你的第六师则从这里开刀,切断比斯皮和巴尔勒之间德军联系至为重要,这样可以割裂敌人北线和南线之间的联系,之后再迅速迂回敌后,如此,可以进一步将德军分割。为下一步分割包围创造条件……”
话说到这里,陈调元已经听出了韩武话里的意思,他的部队不可能承担这个任务,尽管韩武的话里是为了“大局”,可实际上恐怕还是因为他对第六师的不信任,在远征军中。第六师是典型的“杂牌”师,一个旅的中央陆军和两个团省军汇成的杂牌军,显然不能担负这样的任务。
“还是让第九师去吧!”
韩武用低沉的声音说:
“一个二十七团就足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