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加思索,袁世凯还是做出了一个决定。
“爹……”
袁克定却是不明白,为什么爹在病重的时候,还在想着那李致远,他,他这是要干什么!可是对于袁克定来说,他却没有闲情逸致考虑那么多,现在,没有什么比他爹的病情更重要的了。
半个钟头后。梁士诒来到居仁堂二楼,对于袁世凯虽说有一些不满,可对他的心中却同样有很深的知遇之感,而在此时。大总统病重的时候,每天,也就只有他这位秘长能够进入大总统的卧室。
在得知大总统的病情之后,梁士诒的心绪显得沉重,他不过只是一进屋,袁世凯便有些急切的问道。
“传出了?他答应了吗?”
“嗯!”
站在床边,梁士诒对卧在病榻上的说:
“大总统不必为此而忧郁。此事想来,李致远也会明白大总统的一番苦心!”
一番苦心,在被人知会大总统的命令时,梁士诒的心下却是微微诧异,而现在,在得知大总统的病情之后,他却明白了大总统的这一番苦心。
梁士诒的回答让袁世凯的嘴角边流露出一丝凄笑:
“现在,这京城。不知道多少人在等着我咽气,你这还看不出!”
听大总统这么一说,梁士诒连忙说道:
“大总统。您这些年忠心为国,可是有目共睹的,那些人,不过就是……”
虽说嘴上这么安慰着大总统,可是梁士诒对国内外政治局势较为清楚,他比别人看得透一点,甚至比眼前的这位大总统看的通透一点:
“不过就是野心勃勃之人罢了,他们那里知道国事,有的只是私心罢了,那里像大总统这样公而无私。”
如果换做平常。或许梁士诒不会这么说,可是现在他却是知道,最后,大总统总算是做了一件公而无私之事,让李致远这个时候去天津,可以省掉许多麻烦之事。尽管,仍然难免还有一些私心,可能做到这份上,已经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了。
听着梁士诒的话,袁世凯却是虚弱的摇摇头,声息微弱地插话道:
“燕荪,其实,这件事里头,我的私心比谁都大,现在好了,这戏台子估计我是站不住了。戏台只有一个,他们要上台,你就得下台。有错是错,没有错也是错。这中国的戏叩,可能还正在敲开场锣哩!”
说罢,闭住双眼,一脸的枯槁阴黑。
“戏台”,
大总统的比喻,只让梁士诒心里一惊,看来,现在这一场病后,大总统的确是大不相同了。
看到父亲这副模样,袁克定的心里涌出一丝恐惧来。他强打精神安慰道:
“爹,这中国的事情离了您可是办不了的,他们想唱这个戏台,也得有那个本意不是?爹,您去医院做手术,犯不着现在与他们计较,等您的身体好了……”
在心下微叹一声,袁世凯睁开眼睛来对儿子说:
“克定,你不明白,若是……“
若是我再能活十年,不,那怕五年的话,这国家没准也就强大了,那些个人也给收拾个差不子,即便是这大总统之位不能留给克定,可是至少能留下一下稳定的国局,不论是谁当这大总统,这国家总不至衰败下去,可现在……
“好了,你退出去吧!”
心下忧着,袁世凯示意袁克定退出去。此时袁世凯似乎已意识到自己病情的严重,话停了一会,他又对梁士诒吩咐道:
“李致远,让他……“
原本想在李子诚离开前见上他一面,可话到嘴边,袁世凯还是吞了回来,随后又对梁士诒说道。
“这些年,多亏大家提携,才有项城今日,不知多少老朋友,怕是今生今世怕不能见面了。”
“大总统,别胡思乱想了,您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好好保养身体,老朋友见面时,才有精力说话哩!”
虽如此劝慰着,但梁士诒心里对大总统现在的病况着实担忧,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正是如此吧。
“老朋友相见……”
摇着头,袁世凯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种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