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这就是牺牲吗?
“谁会说上海话,谁会说上海话……”
突然,在远处传来一声有些急切的喊声,一开始陆琪玉还没有反应过来,可这时那个高声呼喊的伤兵却拄着拐杖大声喊着,整个人显得非常急切。
“那一个护士会说上海话……”
“我会……”
虽然不知道原因。【*悠】但陆琪玉还是伸手应了一声,这时护士长也跟着急步走了过来,护士长看一眼这个女孩,那张没有任何情感的脸上依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陆护士。你会说上海话是吗?”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女孩一直都是说着一口流利的京城官话。
“是的,林护士长!”
这时陆琪玉已经改口说起了上海话,陆家是地道的上海人,小时候在上海长大的她又岂不会说上海话。
“是这样的,有一个士兵……”
不待护士长把话说完,在旁边那个拄着拐杖的士兵却扔掉手中的拐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小姐。麻烦你送俺长官一程……”
“啊……”
这是……陆琪玉连忙想去扶这个截掉左腿的士兵,送他长官一程?
“你,你快起,快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
可那个伤兵却固执的跪在那,不住的叩着头,嘴里哭喊着。
“俺们长官,快不行了。就想听听媳妇的话,她媳妇是上海人……”
伤兵的截肢处这会已经渗出了血,额头更是叩出了血。……
“你的长官在什么地方……”
“陆护士,你……”
护士长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或许其它人不知道,但是她却听说过这个女孩的“故事”,对于这样的要求,她原本根本就不需要答应,最后她又认真的看了她一眼。
“你不需要说太多,只需要偶尔说几句话,告诉他,你会一直陪着他……”
三类重伤员!
表面上这里是这种重伤员和其它人似乎没有什么区别。但对于野战医院的医护人员来说,一但伤员被归类于三类重伤员,那意味着,等待他的只是死亡,医院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们吊吗啡,以让他们平静的离开这个世界。
相比于其它的病房。重伤员病房内显得非常安静,甚至听不到什么呻吟声,里面的环境也很好,原本配备给远征军司令部的空调机被用于此处,虽是正午,可是这里却感受不到外界的燥热,这里的伤员大都吊着吗啡已经减少他们的痛苦。
可每隔一会,都会有医护兵从某一个用白布围起布幔间抬起出一个担架,担架上盖着白布,那是一个死去的重伤员。
当陆琪玉进入其中一个布幔的时候,她看到病床上躺着一个伤兵,他的头上包裹着一层纱布,几乎看不出他长的什么模样,不仅如此,他还失去了自己的双臂、甚至还失去了一条腿,他整个人就像是她曾在上看到过的木乃伊一样。
躲在病床上的这个少尉,从那个断腿的伤兵口中,她知道这是一名少尉,在凌晨时的进攻之中,为了能为后继部队打开一条路,他带头第一个跳入德军埋设的地雷之中。
“长官说过,他不会强迫大家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伤兵那带着哭腔的话语再一次在陆琪玉的耳边的响起,看着这床上的伤兵,泪水再一次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而此时,床上的伤兵的呼吸显得非常平稳。
“……你……欣……,”
或许是因为滴入大量的吗啡,使得床上的伤兵意识早就模糊了,他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也不知自己心在何方,此时他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这或许是他最后的念头。
“嗯,是我,伟伦!”
轻应着他的喊声,陆琪玉做到了他的身边,然后握起那张看似还算完整的手,可即便是那个手,同样失去了一根手指。伟伦是他的名字,在他的伤员卡上写着他的名字“宋伟伦”。
“对不……欣……小……”
像是木乃伊一般的宋伟伦吱呒着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