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泉几人连番作战,殷正茂好久没有睡觉了,四只硕大且刺眼的白炽灯烘烤着自己。
房间内,灿如白昼。
这里没有明暗交替,也没有钟表,时间概念被硬生生地从这里剔除了。
武泉告诉殷正茂,只要按照稿上的话读一遍,你就可以回去了。
殷正茂闭上眼,以示拒绝。他不能念,一旦念了,自己这辈子完了,儿子也完了。现在,他唯一期盼的是,妻子能够说服儿子,尽快上班,尽快结婚,这样,他这辈子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武泉急了,冲过去,强行撕开一条缝。
“妈的,我告诉你,你给我读,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别怪爷狠心!”
殷正茂感觉到,眼角的血从麻木的脸上淌下。
向西风看着审讯室的场景。
“别费劲了,把他送到动物园算了!”向西风说完,电话扔在沙发上,他站在窗前,看着城市的万家灯火。
几人走过来,一个黑色的头罩套在殷正茂头上,天终于黑了。
“野生动物园、一个男人,三号位置。”出发前,武泉给甘净发了个信息。
车辆疾驰,大约半小时左右,车门打开,殷正茂被扔了下来。
殷正茂打开头套,他眯着眼,环视四周。周围高大的乔木遮天蔽日,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侵袭而来。
“嗷——”
树林深处传来一声老虎的叫声。
殷正茂打了一个寒颤。
一个黑影闪过,没等他反应过来,殷正茂倒在地上。
西风医院,急诊室前,肖凡蜷缩成一团,目光呆滞地看着对面的白墙。
“妈,我爸怎么了?”殷爽蹲在母亲对面,急切地摇晃着母亲的手臂。
肖凡想到那个不堪的画面。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肖凡神色慌张地喊。
“妈妈,是我,阿爽!”
听到儿子的声音,肖凡才从噩梦里跳了出来,她紧紧抱着儿子。
“我爸怎么了?”殷爽又问了一遍。
“殷正茂家属,殷正茂家属——”急救室谈话间的电话响了。
殷爽搀扶着母亲走过去。
“病人多处撕裂,伤口缝合完毕,但是,四肢保不住了。”医生平静地说。
“什么,怎么可能?”
“病人翻越动物园禁区,遇到了觅食的老虎……”医生说。
“不可能,不会的,我爸爸怎么会私自翻越呢?”殷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动物园管理处反馈的情况,具体细节,我们也不清楚。”医生说。
正说着,医生的电话响了,他看了母子二人一眼,略微转身:“嗯,放心,正按计划进行,嗯,一切尽在掌握!”
见医生挂断电话,殷爽问了句:“我爸爸醒了吗?”。
“没有,家属要做好准备,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医生说。
肖凡面无表情,配合着医生签过字,拉着殷爽出了门。肖凡感到一张黑网迎面扑来,他无力还击,丈夫出事,自己受辱,那下一个该是谁呢?她不敢推测。但是,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儿子。
“阿爽,明天你去上班吧。”
“妈妈,我爸都这样了,你还逼我上班!我不去!”
“这不是我说的,这是你爸——说的。”肖凡说着,掏出手机给殷爽播放了丈夫发给自己的最后一条语音。
老虎的撕咬声,咀嚼声,惨叫声,清晰可辨。
“肖凡,我——我——不行了,上班,上——”
覃国洲听到殷正茂被老虎咬伤的消息后,惊出一身冷汗。
沉思片刻,他叫上司机,二人向西风大厦奔去。
此刻,向西风正等着他,就在刚才,甘净传来消息,殷正茂的问题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