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汹涌的京城,冷不丁平静了下来。
将军府风平浪静得让沈灵烟都意外了,前几日的投毒,刺杀等伎俩忽然都偃旗息鼓,只是上门拜访的夫人小姐不少反多,惹得沈灵烟愤然埋怨道:“这京城的女人都嫁不出去了?”
林瑾玉笑笑,不以为意道:“来了也无妨,将军府多的是孤家寡人,主仆一场,总归该替他们打算打算。嗯,改日我让王叔留意留意,要是有不错的,就让王叔做几回媒人吧?”
沈灵烟笑弯了眉眼,连连点头道:“甚好甚好,王叔瞧着就喜气,正好做个月老。”瞥见一旁憋笑的鱼跃玲珑,沈灵烟转头看向严嬷嬷,“嬷嬷,鱼跃和玲珑的婚事准备得如何了?”
鱼跃玲珑唰的羞红了脸。
严嬷嬷恍若不见,公事公办的语气道:“回夫人,已经准备好了。”一顿,“老奴与王管家也看了几个好日子,正等将军和夫人拿主意。”言罢,鱼跃和玲珑再听不下去了,胡乱行了个礼就落荒而逃。
见此,沈灵烟甚是愉悦,朗声道:“既然准备好了,宜早不宜迟,哪个好日子最近就哪个吧,嬷嬷以为如何?”她有预感,眼下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心事能了一桩是一桩。
严嬷嬷沉默了一瞬道:“回夫人,最近的好日子嘛……就是明日。”
沈灵烟一呆,登时拍手道:“那还等什么?嬷嬷!”不等沈灵烟再说什么,严嬷嬷躬身退下,步履少见的匆匆。
见沈灵烟自个乐呵了半天,林瑾玉慢悠悠道:“明日的确是个好日子,暗卫传回消息,外祖父外祖母明日回京。”
翌日,沈灵烟欢喜地坐在主位为鱼跃和玲珑证婚,对外宣称为了给将军夫人冲喜,于是便将将军夫人的得力婢女嫁了,百姓们听得一头雾水,头一回见冲喜嫁婢女的,将军府果然非一般人也!
摆完堂,两对新人忽然齐齐跪下,砰砰地磕着头,看得沈灵烟心尖儿颤,却不曾阻止,只是红了眼眶,不觉手已经被握住,侧头便看见林瑾玉含笑的脸。
“公子和夫人的大恩,属下无以为报……”
不等冯瑾洋洋洒洒地表忠心,沈灵烟果断摆手道:“等等,说什么呢,今日是你们大喜的日子,该海誓山盟海誓山盟,该花前月下花前月下,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好了,赶紧入洞房去吧!”
这会不待冯瑾和杨弘反应,观礼的兄弟立时蜂拥而上,簇拥着两对新人往新房去,瞧着架势,今晚的洞房有得闹了。
了了一桩心事,沈灵烟松了一口气,侧头看向林瑾玉道:“将军府的护卫和暗卫今夜难免一醉了,你猜有人会按捺不住吗?”
林瑾玉沉吟了片刻道:“不会,此事突然,他们来不及部署,待他们再出手便是要一击必中,且焉知不是我们唱的空城计?”低头若有所思了片刻,意有所指地开口,“过两日秦公主与白驸马成婚。”言罢再不多说,抬头看了眼天色,“晚些时候外祖父与外祖母该到了。”还有他的宝贝闺女也该到了,想着,神色不觉柔和了。
沈灵烟好笑地看了看他,嗔道:“怕是想你闺女了吧?别说,还真有点想了。”说着忽然咬牙,“这个死丫头,再不会喊娘我就扔去喂狼!”
二人回府之时,靖国公等人恰好入门。
“外祖父,外祖母,辛苦您二老了。”沈灵烟起身相迎,任由靖国公夫人仔细地将自己打量了一遭,才笑道:“外祖母莫不是叫外头的流言吓着了?烟儿无事的,您瞧,这肉都快藏不住了。”作势捏了捏长势喜人的脸颊。
靖国公夫人好笑地睨了眼沈灵烟,便往旁坐下了,待喝了茶润过嗓子才道:“你就是个不省心的,这会可得好好养着!”怀里的林夏欢一瞧见林瑾玉就坐不住了,伸手找抱,软糯又委屈地喊着,“爹,爹,欢儿,抱!”
林瑾玉心头一软,上前抱过玉雪可爱的林夏欢,点了点林夏欢的鼻子,宠溺地唤道:“欢儿,可是想爹爹了?”
林夏欢小鸡啄米似的使劲点头,全然忘了一旁直飞眼刀子的沈灵烟,在林瑾玉怀里蹭了蹭,奶声奶气道:“欢儿想,爹,欢儿乖!”说着,藕节般的小手就摸向林瑾玉的脸,嘴边还挂着口水。
沈灵烟抽了抽额角,不忍直视地转过身,仿佛刚才的丁点想念根本不存在,可心里怎么就那么不舒服?
“欢儿乖。”林瑾玉握住作乱的小手,抱着林夏欢往沈灵烟的跟前去,看了眼扶额不语的沈灵烟,温声道:“欢儿想娘了吧?唤声娘给娘听听。”
林夏欢看看沈灵烟,又看看林瑾玉,随后小大人似的皱了皱秀气的眉,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晶亮的眼直盯着林瑾玉。
众人一怔,旋即笑得前俯后仰,这小家伙,小小年纪就知道讲条件了!这是有多不待见沈灵烟啊。
沈灵烟暗自磨牙,“林夏欢!”她这是生了个女儿还是生了个小桃花?刚进屋的许宛青好笑地看着沈灵烟,上前轻拍着沈灵的背,为其消消火气。
林夏欢一顿,从林瑾玉怀里探出脑袋看向黑着一张脸的沈灵烟,小身子抖了抖,往林瑾玉怀里藏了一藏,随即又小心翼翼地看向沈灵烟,这才略微心虚地唤道:“狼……”
“哈哈哈——”众人又齐齐笑出了声,林瑾玉也是忍俊不禁,却不忍责怪古灵精怪的林夏欢,只能对沈灵烟投去安抚的眼神。
沈灵烟自觉丢脸丢大发了,咬牙道:“林!夏!欢!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喂狼?”许宛青按住咬牙切齿的沈灵烟,忙给林瑾玉一个眼神。
林夏欢小脸一皱,眨巴了水盈盈的双眼,一副你再凶我我就哭的架势。林瑾玉生怕沈灵烟气大伤身,忙轻声道:“欢儿乖,别闹你娘了,好好唤一声。”
看着眼前的美色,还有那殷切的眼神,林夏欢不得已,只好委委屈屈地唤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