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此番西南多亏了有你,说吧,想要什么奖赏。”
林瑾玉恭敬道:“臣谢过皇上厚爱,臣只求皇上为臣与0沈二小姐赐婚,旁的别无所求。”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林瑾玉岂会不知,他原打算待事落便辞官隐去,但眼下却想给沈灵烟一个隆重的婚礼,因此才息了隐退之心,不过也是早晚的事情。
皇帝朗声一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好,朕这就下旨,且着钦天监选了日子,让你二人尽早完婚!”一顿,又道:“瑾玉,成婚不可无高堂,我派人接了你父亲回来吧。”
林瑾玉略一犹豫便应下。
“好,如此你便去吧,这日子只快不慢,莫要临时乱了手脚,且去准备吧。”
一切总算尘埃落定,林瑾玉松了口气,恭敬道:“臣谢主隆恩!”
林瑾玉打马回府,沿街的百姓瞧见俊逸的甲胄少年,议论声又起,不多时便有人认出那便是骠骑将军林瑾玉,一时夸赞声此起彼伏,也有一睹容颜的姑娘红了脸。
林瑾玉回的是将军府而非往日的荣国公府,望着金乌照耀下的“将军府”三个大字,林瑾玉顿了脚步,抬头望了半晌方才提步入府。因知林瑾玉无暇顾及,皇帝赐了宅子又赐下不少仆从,帮着打理照看将军府,其中以一王姓管家为首。
“将军回来了。”一声声吆喝,府内的下人忙聚集在正厅,跪拜主子,并且将宅邸的情况汇报清楚,等待林瑾玉示下。
林瑾玉哪里会治理宅院,又见在王管家的管制下宅院井井有条,当即道:“王管家,原先如何管你便先管着,待日后主母入府再请示过吧。”
瞧见自家主子如沐春风的模样,王管家忙颔首,略为斟酌道:“将军,不知这主母何时入府,可要小的准备什么?”
“自是要准备的。”林瑾玉略一思忖,“日子还未定下来,你且先准备一份及及笄礼,之后再准备大婚事宜,待皇上定下日子我再与你说,莫要走漏了风声。”
王管家一喜,忙不迭应下,也不再多问,既然是皇帝赐婚,且见林瑾玉春风得意的模样,一应事宜自然以最高标准来准备。王管家有条不紊地吩咐各人的任务,寂静多时的将军府热闹了起来。
“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林瑾玉看了看略作休息的几人,“我想让你们几人往江南去接人。”随即拿了封信与折叠好的纸道:“届时这封信交与当家人便是,而这便是地址。”
林瑾玉凯旋回京的消息疏忽就传遍了京城,连家宅之内的婢女婆子也饶有兴趣地闲聊了起来,吴家的偏僻之地,几个小丫鬟正叽叽喳喳地谈论着,尽皆惊讶于名不见经传的懦弱庶子摇身一变成了屡战屡胜的大将军,爱慕之情溢于言表。
隔门之内,吴秀雅双眼一亮,默默地捏紧了拳头。
而有适龄姑娘的各府之内,当家老爷太太立时起了心思,如此新贵总能放过,忙商议着是否要上门提亲。至于没有适龄姑娘的,就打起了表小姐堂小姐的主意,总之就是要与林瑾玉攀上关系。
官道之上,顾晗着急问道:“林大哥,京城何时才能到?”
被换做林大哥之人似是不耐烦,头也不回道:“再过十日吧。”心下却是不爽快,并非为着伺候一个女子,而是埋怨起了林瑾玉,与林瑾玉关系密切的下属都知沈灵烟的存在,可眼下林瑾玉却让这心思不纯的姑娘入了京城,这又是何意?
顾晗好似听不出林大哥的不耐烦,只央求道:“林大哥可否快些……”回应她的是马儿奋蹄,马车猝不及防地往前跑去,顾晗一个不防备险直直撞入车厢内,闷哼一声却不敢出声斥责,只委屈地咬着下唇。但速度总算快了不是吗?
“烟儿,林公子回京了。”
沈灵烟抬头看了眼满面喜色的许氏,笑道:“娘我知道,瞧把您高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儿子回来了。”
“可不是儿子。”许氏揶揄一笑,“女婿也算半个儿子。”
说到这,沈灵烟不免又要八卦,好奇道:“娘可知兰姨娘怀的是男是女?眼下月份大了,想是可以看得出的。”
许氏不在意地摇头道:“我并未问过,是男是女都好,这侯府到底安静了些。”自打兰姨娘有了身子,许氏并未去看过,且那兰姨娘好似怕旁人害她,成日守在兰筑院不肯出来,许氏更无从见着。
沈灵烟飞速地瞥了眼许氏,换了话头道:“兰姨娘倒是有福气,顾姨娘就差些,都这么久了也没个动静,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见沈灵烟越说越不像话,许氏瞪了眼沈灵烟道:“这些不该你操心了,昨儿王叔送来的账本瞧好了?明日王叔会来,娘就将你说的那法子说与王叔,届时还差什么你再补充。”
母女二人正说着,就听得外头吵闹了起来,许是轻皱眉头,就听得鱼跃入屋禀报道:“太太,兰姨娘无端肚子痛了起来,情况甚是危急!”
许氏面色一沉,边往外去边道:“快去请了徐大夫来!”抬眼望向玲珑,“去房与老爷说一声。”便匆匆往兰筑院去了。
兰姨娘正捧着肚子哀叫,面上满是清泪,红唇煞白,朦胧中见了许氏,露出了惊惶之意,忙伸手护住显怀的肚子,不着痕迹地往后缩着。见状,未及跟前的许氏顿住了脚步,冷笑了一下便往旁去询问丫鬟。
不多时,沈琰匆匆而来,心疼地握住兰姨娘的手,着急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痛了起来,大夫,大夫呢?”忽而转头,见许氏远远地站在一旁,心生恼怒道:“太太,大夫呢?”
许氏冷笑,并不多说,沈灵烟虽嗤之以鼻,却不愿许氏平白受委屈,接话道:“大夫早叫玲珑去请了。”
沈琰哑口无言,转头看向兰姨娘的肚子,对,是兰姨娘的肚子,“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一会大夫来了便无碍了,无事的。”
说话间,徐大夫匆匆而来,沈琰忙起身,见情况凶险,忙把脉开药方吩咐煎药,待事情妥当才道:“侯爷,这位姨娘此次是动了胎气,至于为何如此,想是误食了什么不妥当之物。”再不多说了,高门大户的龃龉他见多了。
沈琰沉了脸色,可当着大夫的面不好发作,忙请了大夫先往偏房小坐,之后还看了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许氏母女二人,心头怒气愈旺盛,连姗姗来迟的顾姨娘都惊着了。沈琰回到兰姨娘跟前,轻声安抚了几句,抬眼道:“太太,此事是内宅之事,就交与太太了。”那一眼里,不无怀疑。
许氏无可无不可,井然有序地吩咐鱼跃几人将残羹冷炙以及茶水送往徐大夫处检查,又一一问过丫鬟婆子,却只道一切如常,并不知何处出了差错。见此,许氏也不多问,左右待徐大夫检查之后就有结果。
遗憾的是,徐大夫并未检查出什么异常,许氏轻蹙眉头,抬眼打量了屋子,当即吩咐道:“将兀自仔细检查一遍,莫要错了漏了。”
丫鬟婆子一起动起手来,可惜仍未检查出什么异常,沈琰的面色愈发沉了,看向许氏的眼神愈发不善,而用过药平姨娘面色红润了少许,可眼底仍惊慌不定。
沈灵烟憋了一肚子闷气,恨不得剜了沈琰的眼珠子,一个激动,手不小心碰了桌上的北展,立时落地成盒,还有一块碎片弹射在沈琰脚下,沈琰登时不快,恼怒道:“烟儿,莫要胡闹了。”
正想着什么的沈灵烟怒目相向,“别吵!”胡闹你个仙人板板,刚才好容易想到了,又叫你个眼盲心瞎的狗东西搅扰了,到底是什么呢……忽而灵光一闪,沈灵烟忙道:“来人,将平姨娘用过的杯盏瓷勺之类的都送去给徐大夫检查。”又低头看了看被打碎的茶盏,运气应该不会差到下毒的那个被自己打碎了吧?
听得此言,本就战战兢兢跪伏着的丫鬟婆子之中,其中一个丫鬟面色一白,身子发抖得厉害,自然叫许氏收悉在眼底,当即松了口气,笑看向沈灵烟,“烟儿,怕是要有着落了。”
“如此最好,好生差个明白,省得某些眼盲心瞎之人胡乱冤枉人。”
沈琰面色一僵,却无力反驳,看向兰姨娘的眼神有些变化了,方才要不是兰姨娘误导,他也不会这般……
果然,在某个茶盏的杯沿试出了毒药,如此一来,找到源头就好揪人了,李妈妈全权接手,不多时就查出是顾姨娘买通了那丫鬟。顾姨娘自然不认,不过许氏也不急,吩咐人去查个明白,至于结果,沈灵烟就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