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夜上海并不如天气那般萧条,跟往常一样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一头头雄性、雌性牲口跟磕了金刚不倒丸一样凶残,仿若黑暗才能让他们体内的灵魂得以释放一般,一个个比白天兴奋了数倍不止的在上海各大街道、娱乐场所群魔乱舞,一副地球即将毁灭趁早行乐的不和谐画面。
李夸父三人算不上特立独行,但相比于那些恨不得将所有精力都释放开来唯恐世人不知道他们是欲求未满的牲口相比,三人看上去确实是比较怪异。仿若一堵移动城墙的刑天自不必说,高大威猛却憨态可掬,但无形中又让人望而生畏。秦云则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孤独摸样,就好像他是一个忘了剃掉头发的苦行僧一般,虽长相俊朗但毫无亲和力。相对于刑天和秦云来说,脚踩一双黑布鞋的李夸父看上去则要正常许多,不是那种帅到极致的阳刚,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温和的笑容,甚至连走路时身体都略微前倾,像极了一个被生活压得踹不过气来的上班族。但如果将目光在李夸父身上多停留半会,定会别有一番感触。李夸父虽然始终身体前倾,看起来略显佝偻,但细心的人就会发现李夸父这不是因为驼背,而是刻意的保持着这种动作,因为人在身体弓着的时候才是最清醒,最容易防患一切突然袭击的。虽然李夸父没有刑天的剽悍,没有秦云的孤傲,但他却是这个小团体当之无愧的核心。
不过,在这样一个奢靡的夜晚,李夸父三人的组合虽然很奇特,但并没有吸引到多少的目光,因为他们终究只是三个大男人,杀伤力加起来估计还不如一个芙蓉姐姐,有些时候,男人胯下的杀气终究没有女人胸前的胸器来的摧枯拉朽。不过有一个人则是一直不紧不慢的悄悄尾随于三人身后,而且还是一个不光有着惊人胸器,更有着足以秒杀千万男人貌美长相的女神,嫦娥。
都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有着一个默默关注和支持他的女人,其实不成功的男人身后他同样也有着一个女人。如果李夸父知道一向冷傲的嫦娥女神此时就在他身后跟踪着他,他还真不知道该说自己是成功还是失败。如果嫦娥是出于要保护李夸父的用意而跟踪他的话,作为一个男人李夸父无疑是成功的。但如果嫦娥跟踪李夸父仅仅是因为想要将李夸父的行踪掌握在自己手中,以便更好的掌控这个男人去实现自己的计划的话,那李夸父则谈不上成功,甚至可以说是失败了。
没有人愿意失败,失败乃成功之母只是用来聊以慰藉的狗屁理论罢了,失败其实是成功的性.奴,因为胜利者想.操就操。所以说,如果李夸父真的知道背后有一个女人在跟踪他的话,李夸父即使不会当场揪住嫦娥质问一番,也一定会在以后和嫦娥相处的日子里多长一个心眼,因为这个起初不介入自己生活丝毫的女神似乎已经逐渐的想要融入到他的生活中来了,而且这种融入不像是普普通通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过日子,而是一种无比霸道的强势插入。李夸父虽然始终对女人抱有一颗温柔之心,但这种温柔不是娘娘腔的逆来顺受,李夸父这么个骨子里蕴藏着一丝大男子主义的北方爷们是不允许自己被一个女人所左右的,哪怕这个女人是女神那也不行。
不过,除非嫦娥主动现身,李夸父是不会察觉到自己被跟踪了的,一个能以发簪击飞子弹的女人,这种身手又怎是现在的李夸父所能睥睨的?
嫦娥目光始终锁定在眼前不远处那道瘦削中似乎蕴含着强悍的爆发力的背影,眉黛轻锁,时不时的还伸手摸一摸那支青色玉簪,似乎想有所行动,但却迟迟没有出手。这种犹豫不是踌躇满志,像是心中抱有一丝忌惮,又像是因为某些不忍而下不了手。
三人独特而低调的穿过了几条街道,眼前的场景也由繁华逐渐变得萧条落寞,嫦娥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尾随其后,即使三个大男人中每一个都有着不弱的身手和嗅觉,但依然没有察觉到丝毫。一路上几乎也没什么人,当然也不会遇到电影小说中动不动就会出现的被色狼施暴等待英雄救美的美女,也不会碰到什么伤天害理到让人愤世嫉俗的恶人恶事。这样看来天朝的治安倒是相比久远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来说,要好上不少了。其实非也,在堂堂天朝哪怕真的有冻死骨,也会很快被悄悄转移,那些丑陋的一面当权者是不允许在普通民众中传播开来的。
约莫半个钟头后,三人来到了一座看似待拆迁的破旧居民楼,放眼望去几乎一片漆黑,即使双眼再用力也看不清什么,一如所谓的共产主义,想必已经没什么人还住在这里了。的确,再牛.逼的钉子户在威武的强拆大队、城管面前也会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赖着就要挨打。难道说秦云口中的奇才就住在这个居民楼内?在秦云的带领下,三人又绕了几栋楼,这才停下来,并没有进入居民楼,而是走入了一个类似仓的地下室。
说不上别有洞天,但确实让人眼前一亮。五十平米左右的空间内摆放了两张破床,没有什么豪华家具,一台一看就是为日本伦理动作片而生的老式影碟机尤为抢眼,旁边还摆放了一台造型奇特的发电机。眼前的这一切场景看上去很萧瑟、很苍凉,但却不会让人感觉到凄楚,反而心生一丝敬畏,那种感觉就好比救灾大队在一场大地震时隔多日之后在一个破山洞中发现了幸存者一般。而且幸存者不仅没有濒临死亡,依旧生龙活虎,这不得不让人感叹生命的顽强。
只见三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一脸陶醉的蹲在电视机前目不转睛,时不时的还伸手抹一把嘴。显然他们并没有因为生活状况的不佳而怨声载道,只要拥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穷苦日子中也有着属于他们的乐趣。
难道三个纯爷们就甘心窝在这样一个阴暗的地下室?李夸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眯着眼睛不露痕迹的打量着眼前这三个人。光是通过眼睛的观察,李夸父并没有发觉眼前三人的独特之处,但是那个梳着能够被时代潮流爆出几里路的中分男子却给了李夸父不小的兴趣。奇人都怪癖,有些人看上去不正常并不是因为他们就神经或者弱智,而是因为他们胸怀韬略的自负。被世人遗世而独立他们并不在乎,或许在他们眼里不是世人看不上他们,而是他们主动抛弃了这个世界。
‘咳’
秦云轻声咳嗽了一下,似乎在提醒自己的死党有朋友上门了。
其实早就发觉了李夸父三人的陈狼狈这才意犹未尽的站了起来,将耳朵上一根皱巴巴的烟拿了下来,并不是递给李夸父或者秦云,而是轻轻嗅了一口后,又放回了耳朵上。
“秦云,你怎么有时间来我这?惦记着我这的几部好片呢吧,来,一起看。”陈狼狈猥琐的一笑,露出两排因抽多了劣质烟而发黄的牙齿。
李夸父依旧站在那,目光锁定在陈狼狈的身上。
“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是既然你是跟着秦云一起来的,给你个机会,一起看。”陈狼狈继续对李夸父说道,当他看到如一尊杀神一般屹立于李夸父身后的刑天时,眼眸中若有若无的闪过一丝光芒。
“看过了。”李夸父自己点上一根烟,笑着说道。
“哈哈,够直接,比秦云这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好多了。我这可是珍藏版,看来你也是性情中人,一般人是弄不到这个好东西的。”陈狼狈伸手捋了捋那油光发亮的中分奸笑着说道。
“我只是刚刚进来的时候瞥了一眼,其实我并不感兴趣。”李夸父突然收回笑容,说道。
陈狼狈微楞。
“不过,我现在很感兴趣,但是不是对她们,而是你。”李夸父轻吐出一口烟,先是指了指电视中酣战的女人,然后又指了指陈狼狈。
陈狼狈再次捋了一下中分,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和李夸父一起大笑了几声。
狼和狈就这样在一个很冷的笑话中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