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什么时候走?”路易问迪昂道。
“必须马上走。海盗会在九点左右包围大使馆。”
“哦,还有两个小时。”尼维纳斯伯爵看了看钟惊慌失措了起来。
“所以要快了。”德·博蒙小姐上前从迪昂手中取过了我的风衣,开始发号施令道,“图伦子爵请去准备马车,最好在外面蒙上一块黑布。迪昂现在回港口准备接应。德·瓦特纳伯爵请去准备武器。”
所有人都听她的号令行事,而她则留下来为路易换上了衣服。
德·博蒙小姐在这件事中的领导力令路易惊叹,很难想象她若是一个男子会变成什么样子,可能会成为法兰西陆军中的一位名将吧!只可惜她是一个女人。在任何时代,女人从军且能够真正指挥起千军万马的,几乎没有。
路易匆匆换上衣服,临走之际却心有不舍地和必须留在这里的人做了告别。
其他人路易都可以放下心来,可是唯有贝克里夫人使他无法安心。
贝克里夫人已经五十多岁了,在这个时代算是老龄了,而向来健康的她,却在此时染上了风湿。这种病症在后世都没有什么办法治愈,更不用说是现在了。她现在根本无法下床走动。
“我要走了,夫人。”
路易很舍不得她。他出生至今,还没有离开过她。
路易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这一别后,恐怕是再也见不到她了。路易想这是自己内心深处依赖贝克里夫人的原因,但即使知道,却也难忍伤感。
“不要犹豫,殿下。”贝克里夫人语气平缓地说道,“我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你快点走,不要有任何的留恋。”
“夫人……”酸涩涌上喉咙口,却被路易强行咽了下去,可他也因此凝噎。
良久,路易转身出门时才吐出了一句:“请多保重。”
随后,路易便怀着坚定的决心再也没有回头。
他上了马车,此时已经是八点钟。
马车其实早已经准备好了,但因为路易的原因,已经浪费了十分钟。
德·博蒙小姐驾车,大亨利和图伦子爵在车上护卫。
现在,就像是在和时间赛跑一般。
马车很快,飞奔着驰骋在街道上。但是,他们并不是直接向港口奔去。为了防止遇上正从港口出来的海盗,马车不得不绕道。
或许是因为晚上,或许是因为平安夜,伦敦的街道上几乎没有一个路人。
空无一人的寂寥令人害怕,犹如每一寸黑暗都充斥着相同体积的危险一般。
在忐忑之中,路易终于来到了港口,这是他几个月来再一次来到港口。上一次是来到伦敦,而这一次是离开这座充满敌意的都市。
马车在港口上的两座仓之间的小巷中停下,然后,他们下了车。
这可能是因为还有海盗留在这里,可能会有巡逻的卫队经过,路易感觉到自己似乎与离开法兰西时一样,又来了一场“越狱”,只是这一次是真正意义上的“越狱”。
路易紧紧跟随在德·博蒙小姐身后,她拉着路易的手,谨慎地走在港口上的一条狭窄低塘上。大亨利和图伦子爵则走在后面,他们警觉地防备着后方。
这条低塘只容许走一个人,但事实上一旁的河面已经结冰,走下去也无所谓。
“灯光!”大亨利忽然轻呼了一声。
他看到的东西也被路易看到了,结冰黑暗的河面中央,若隐若现着一点灯火。
“是迪昂!”德·博蒙小姐激动地轻喊了一声,显然她也看见了。
这个时候,如果不是迪昂的船,又会是谁会驾船在河面中间呢?因此,路易也毫无怀疑。
德·博蒙小姐带着路易踏上了冰面。冰很厚实,至少他们踩上去时并没有破裂。不过,路易还记得德·博蒙和迪昂两次说过,“只有河岸结冰”,因此,他的内心还是留有一丝警惕。
忽然,“乓”的一声枪响,同时岸上传来了一声喊声:“什么人?快上来接受检查。”
“不好,是追兵。”图伦子爵喊了一声,同时拔出了剑。
他一旁的大亨利也拔出了剑,但却说道:“也可能是海关巡逻兵。”
“但他们开枪了。”图论子爵微笑着说道。
“你们快走,这里交给我们。”
大亨利的话刚落下,德·博蒙小姐反应极快,强拉着路易立即拔腿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