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自觉没有立场去批评古斯塔夫三世,因为在权谋方面他是不遑多让。但是,他反倒因此对古斯塔夫三世更为厌恶。
他们是同类,都是善于权谋,并利用权谋斗争来掌握权力之人,同类之间免不了互相看低轻视。不过,他们同时也是异类。路易为了实现公平、正义、自由而削弱贵族,并试图以独裁实现启蒙思想的主张。与之相反,古斯塔夫三世只将民众放在嘴上,整日呼喊着空洞的口号只为了自己而非民众。
古斯塔夫三世编织了一个国富民强、政通人和的假象,让所有的人民生活在这一假象中。如今的瑞典国力徘徊不前,早已不是古斯塔夫二世和卡尔十二世时代的北欧雄狮。不仅如此,民众已经厌倦了被当做傻子一般欺骗,谎言始终是谎言,再多的谎言也填补不了煮饭的锅。民众因挨饿而引发怨恨,这股怨恨不是口才能消弭的。
路易自认在权谋方面不如古斯塔夫三世。他无法在争权夺利中避免流血,可古斯塔夫三世却可以无流血的掌权。不过,他在争权夺利后注重平民的肚子,古斯塔夫三世却梦想恢复古斯塔夫二世的北欧雄狮伟业。因此,法兰西在任何时候都以民众放在第一位,瑞典却将本就不多的经费用来扩充军队。
富国强兵,强兵只是富国的补充而已。击败英格兰后,法兰西拥有了北美和印度,路易这才能不再担心钱的事,放心地出兵远征。瑞典则不同,古斯塔夫三世此次出兵遭到了议会的反对,若非他一贯强势的作风,瑞典士兵根本不可能离开国境。
路易认识古斯塔夫三世不是一日两日了,对他的心理早就了然于心。这次交谈无果而终,路易深怕给多了会引起后患,又怕给少了后患更多,干脆就模棱两可地回答:“俄罗斯还未战败,瓜分一事需要看最后的战果。”
同一时间,两人会面的楼下,两位国王的王弟南曼兰公爵和阿图瓦亲王对坐饮酒。阿图瓦亲王在军中无权无职,可他毕竟是法兰西王子,所以仍有一定的自由。南曼兰公爵身为瑞典亲王,接受他的接待也是合情合理。
酒过三旬,阿图瓦亲王忽然意味深长地说:“我这几年没有少听闻贵国之事,贵国的现状令人担忧啊!”
“瑞典的一切都很好。”南曼兰公爵面无异色地笑了笑。
阿图瓦亲王异常认真地说:“不对吧!我听说古斯塔夫三世为了劝说议会同意他对外国宣战,都发动了第二次政变了。”
“殿下!”南曼兰公爵轻呼一声,警觉地望了望四周,小心翼翼地说,“殿下,这件事可不能乱说。”
阿图瓦亲王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这些年,瑞典先对丹麦宣战,后对不列颠宣战,再后对俄罗斯宣战。这些都违反了古斯塔夫三世亲自订立的法律,特别是对不列颠之战战败,导致了国家经济溃败,他因此受到了议会的非议。于是,他将过错推给了民众,利用民众向贵族施压,发动了一次成功地“不流血”政变。现在,他是真正的君王,议会除了收税再无其他权力。这次政变在不列颠战争时发生,所以欧洲各国对此毫无察觉,只有东欧诸国注意到了。
南曼兰公爵喝了口酒,长叹了口气,忧郁地说:“我真担心我的哥哥。他如此重视军队,只会花光国的钱罢了。”
阿图瓦亲王听后立即试探道:“瑞典国王为什么要和法兰西联合?他难道是想要恢复瑞典昔日的威望?”
“是的。”南曼兰公爵点了点头,无奈地说,“他在最初的几年还关注民生,可在对丹麦一战功成后,一切都变了。他开始注重武力,渴望功绩。”
“唉……”阿图瓦亲王亦长叹了声,感同身受般说,“我也很担心我的哥哥。他比瑞典国王更为令人担心,因为他从未输过,也似乎永远不会输。”
“我们真是同病相怜了。哼哼……”南曼兰公爵笑着举起了酒杯,说道,“为了我们的哥哥,干杯!”
阿图瓦亲王没有拿起酒杯,而是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您怎么了?”南曼兰公爵举着酒杯不解地问。
阿图瓦亲王缓缓睁开眼睛,声音低沉地说:“我听说瑞典王储不是古斯塔夫三世的亲生子,如果这是真的,您就是瑞典王位的合法继承人了。”
“哐当”一声,南曼兰公爵目瞪口呆,手中的酒杯早已落地。
s:欧洲人的王位继承让人感觉莫名其妙,很多国家到最后都是找了外国人来。不过,最让人莫名其妙的还是瑞典,贝尔纳多特不但不是瑞典人,更不是王族之后,市民阶级出身的他居然能成为瑞典国王,实在仍人莫名其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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