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中暗笑道:“看来国王陛下还是很尊重上帝啊!”
这个时代的贵族几乎皆是道貌岸然之士。他们一边过着腐烂的生活,床上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一边又恐惧上帝,惺惺作态地拉着妻子的手前来祷告。
我曾十分鄙视这个时代的贵族们的虚伪做作,有时不禁自问道:“他们难道以为上帝只会待在教堂吗?又或者他们真的以为这种糜烂生活能够得到宽恕?”
但是,时间一长,我发现反倒是自己更为天真了。
贵族们或许有着受人诟病的私生活,但这事实上似乎成为了时尚、习惯。凡事若是普遍了,那就正常了。在大时代下,贵族们从孩童时代就接受着扭曲的教育,长大之后自然不可能不跳入这坛泥泽。在以情人的数量证明男人的尊严的大时代中,男人想要独善其身都不可能。
我的国王祖父,虽然昨夜我对他产生了良好的印象,可是这却让我矛盾了起来。
自从知道了蓬帕杜夫人后,我便对国王祖父的私生活产生了兴趣。我通过小亨利、侍女米雅等人获取着来自各处的传闻。从而得知了,除了蓬帕杜夫人外,他在外面还有好多年轻的少女。不过,从昨晚的情况来看,我能够确定他心中的那个人还是蓬帕杜夫人。
他在我的眼中,便犹如一枚硬币一般,有着两面。而这两面,偏偏却是相反的极端。
祷告由法兰西的红衣主教主持,先是由他来宣读圣经,然后是采用分别上前的方式进行赐福仪式。
依照顺序,首先是国王祖父和王后祖母,再然后是我的父母——王太子夫妇,接着是我和我的那两个弟弟。
普罗旺斯伯爵之下我一岁,阿图瓦伯爵小我三岁,因为我的刻意躲避,我发现他们两个彼此间很要好,反倒是对我我这个哥哥却显得有些疏远。
我对他们两个并没有在意,他们两个最好就是远离着我。
在我们之后,是一大堆据说是亲戚的人。不过事实上称得上大家族的并没有几个,多数还是伯爵、子爵爵位的小贵族。
经过三个多小时,祷告会才算结束。
然而,这一天还没有结束。
我立即被带回房间,然后换上了一套颇为华美的衣服,接着再是与贝克里夫人出去了。
一场家宴,不过不是昨日的豪华舞会,只是晚餐而已。
凡尔赛的奢华再度令我不习惯。
这场宫廷晚宴,处处透露着奢侈。
先是用着大红色的桌布铺垫的餐桌,再是一整桌的银质餐具。上来的菜肴都用着上好的食材,蔬菜是最新鲜的,牛肉是最好的,而那自酒杯中散发出的沁人心脾的酒香也令我知晓这是最上等的葡萄酒。
“这次晚餐要花费多少?”我在心里暗暗提出疑问。虽然不知道具体数字,但我估计着怎么也需要上万里弗尔。
感谢上帝,最后我还是成功地熬过了这场令我心情不畅的晚餐。
我每年都来参加,却每年都不能习惯。或许我不是天生的贵族,或许是我不能够入乡随俗,但我还是固执的将错误归类于这场晚餐上。
“一切都是太奢华,太过浪费了。”
每一年晚餐结束后,我在返回卧室的路上都会如此自我辩护一番,我还真的很佩服自己居然会这么不厌其烦。
我回到房间,正在贝克里夫人为我换睡衣的时候,我的侍女之一米雅急匆匆地小跑了过来,我借着微弱的壁炉火光发现,她的手上似乎握着一个信封。
她来到我身边,她还没说什么,我便听贝克里夫人严厉地说道:“小姐,在殿下面前不可以如此无礼。”
贝克里夫人始终最是注重宫廷礼仪,这一点从最早到现在都没有变化。
米雅急忙行礼。
我一边套入睡衣一边问道:“有什么事吗?”
米雅双手捧信,急喘着气说道:“刚才国王殿下的侍从捎来一封陛下的信笺。陛下邀殿下在三天后前往枫丹白露宫,陪伴陛下打猎。”
“打猎?”我愣了愣,这对我来说还真是新鲜事。
可是,对我来说的新鲜事在贝克里夫人那里似乎极为普通。
只听贝克里夫人不以为意地说道:“不过是打猎而已,而且是三天后去。替殿下准备衣物的时间还很充足,没有必要惊慌。”
她如此一说我也明白了,我和她是所关心的事不同。
我关心的是打猎,她关心的是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