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朔轻轻的扯下了长孙武抓着的衣襟,毫不在意的脱掉了上衣,低头自语:“过一段时间,静默就彻底的死了。”
“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她死掉么?”白朔扭过头看着长孙武:“看着她变成一张发黄的照片?到最后连她的脸都记不清楚……”
“长孙,我做不到啊。”他蹲下身小心的替身旁沉睡的陈静默拂去脸上的灰尘:“我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笑得真好看。”
“我到现在都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的笑容。我不想就此失去。”
“依赖成习惯,对不对?”白朔无奈的微笑:“失去了她的话,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缓缓的站起来,看向涌动的黑泥:“到现在我都认为,如果没有陈静默,我早就死在那群吸血鬼的手里了,到死都是一个死瞎子。”
“既然原本就是一个死瞎子,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他摊开手,大笑着:“如果我就此死掉的话,也就只能说明到此为止了吧?”
长孙武叼着半根烟卷,颤抖着点火,可是老是点不着,到最后愤怒的捏碎了打火机扔到了地上,无言的看着手里半跟扭曲的烟卷。
他不想再去看白朔的样子,但是明白自己无力阻止,最后指着白朔的身后说道:“要去送死快去!再嘴炮黄花菜都凉了。”
“哈哈……”白朔笑着转过身,向着那一道光芒接近,涌动的黑泥汇聚沉成潭,在他的脚下沸腾的翻滚。
他看着脚边黑色的泥潭,涌动的恶意魔力在其中翻滚,就像是一只随时会将他吞入其中的猛兽。
“英灵也好、圣杯也好、此世一切恶也好,能杀掉我的话,试试看啊……”
像是站立在跳板之上,白朔转过身向着黑泥坠落,在身体倾斜的过程之中,他看到天空之中的群星。
无尽星光在天幕中闪耀,宏大而美丽,美好的如同希望近在咫尺。
这个时候应该做何表情才好呢?
曾经少女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回荡:微笑就好。
只要微笑就好。
下一瞬间,黑暗袭来,无尽的恶意将他吞没。
站在不远处,长孙武守卫着沉睡的陈静默,忽然抬头看着夏初,露出危险的笑容:“小子,他要是死掉的话……”
他视线转向了黑泥:“那你也做好被塞进去的准备吧……”
“虽然做不到跟他那样傻,但是给他找个陪葬品还是挺简单的,对不对?”
自始至终,夏初都保持着有些失神的表情,低头沉默着没有说话。
在那一片钢铁的坟墓之中,守护者和英灵的死斗依旧在继续,但是已经进行到终结的时刻。
必胜黄金之剑的轰击撕碎了无数轨迹之上的武器,斩断了卫宫士郎的右手,但是纠缠的红色圣骸布却束缚在伤口之上,就像是无数细密的线穿刺伤口,哪怕是被斩断也让右臂更够继续战斗。
在那一袭千疮百孔的红衣之下,守护者的早已经千疮百孔,但是却从未后退,也从未因此而发出痛苦的呼号。
只有沉默,沉默的劈斩,沉默的穿刺,沉默的给亚瑟王带来一条一条伤口。
被斩断的右手在圣骸布的协助之下拉紧弓弦,身体翻起在半空之中的守护者手持着黑色的长剑,搭在弓弦之上。
在传说之中,被水魔腐蚀剑刃之后,只剩下剑柄的武器,贝奥武夫的宝具此刻却出现在了卫宫士郎的手里,黑色而狰狞的剑刃在弓弦之上发出了如同凶兽一般的低鸣,呼啸而出。
“赤原猎犬!”
只要射手还存在,就不会坠地,如同猎犬一般追击着敌人,必将洞穿敌人身体的宝具在空中呼啸,一次又一次的逼近骑士王,但是却被无法命中那个飘忽的人影。
单手拖曳着断刃,骑士王在大地上狂奔,追逐着想要拉开距离的守护者。
断裂的剑刃中蕴含着无法忽视的力量,仅仅的拖曳就在大地上扯出了一条狰狞的裂口,在剑刃之下崩裂的大地显露出了深邃的沟壑,而拖曳的长剑已经随着手臂的挥舞横斩而出。
斩碎了堪比七层城墙守护的宝具,斩开了卫宫士郎的胸膛。
于是骨骼碎裂,鲜血喷涌,骤然收紧的红色风衣如同绷带一般的束缚住伤口,将骨骼重新固定回原位。
只要不死,那么就会战斗下去,也只有战斗下去。
这是卫宫士郎的使命,除此之外,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