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殿下。”他向我鞠躬应允。
我说完便走了出去,不过我并没有匆忙离开,而是留在了门旁喘了两口气平复心情,我可不想以现在这种急躁的心态出现在贝克里夫人她们面前。
“他真的只有九岁吗?”门内忽然传来了尼维纳斯伯爵的感叹声。
我惊讶地发现,原来我刚才出来时,顺手关门却没有将门关死。这可能是因为我已经不太习惯自己关门的缘故吧!
尼维纳斯伯爵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暂时留住了我的脚步。
“是的,先生。”大亨利带着笑意的话音响起,“不要怀疑,我最初的时候也不习惯,他就是我们九岁的王子,未来的国王。”
“真的难以置信。他就像是一个二十九岁的律师,正值意气风发之时,言辞逼人而不懂得掩饰锋芒。”
我不得不承认,尼维纳斯伯爵还是有些猜对了。若是加上两世的年龄,我确实是有那么大了。
“法兰西正需要这样的国王。”图伦子爵的声音传来。
我已经有些不好意思了,被授予如此高的评价,虚荣心已经达到了极限。
“你们都已经向殿下效忠了吗?”尼维纳斯伯爵似乎向他们两人问道。
大亨利回答道:“殿下并不知道我们的决定,但是我们的儿子们却已经向殿下效忠了。”
图伦子爵的话随即传来:“我们和他们的选择一样。”
他们说得很坚定,我心中倒是有些感动了。
“他确实很优秀,看来你们并非是单纯的因为自己的儿子而下了决定。”
“是的!”大亨利和图伦子爵似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大亨利说道:“殿下现在就这么聪明,长大后肯定会成为一代明君,法兰西也会变得更好。”
“没错,”图伦子爵应道,“他待人真诚、平等,一定能够改变现在的法兰西。”
大亨利和图伦子爵虽然都是贵族,也是王国卫队军官,但他们两人却还是有所不同。
大亨利可说是世代贵族,他的爵位穿自他的曾祖父,一直可以追溯到路易十四时代。他可以说是传统性质的由血缘传承下来的旧贵族。
图伦子爵却完全不同。他家族的贵族身份是在他父亲的那一代得到的,不过他的父亲也不过是一个男爵。他现在子爵的爵位,是因为他在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中的出色表现而获得的。他的爵位会得到提升,只是因为当时的财政无法给杰出的战士以金钱奖励,才以如此的方式做了一下变通,因此他应该算是由普通市民通过购买而得到头衔的贵族。
我最初以为他们两人都是因为各自的儿子的原因才会亲近于我,但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和他们的儿子一样,都效忠于我了,而且还是因为他们认准了我能带给法兰西以不同。
我顿时觉得肩膀上的担子沉重了一些。我不喜欢被人看重,因为这样会有许多压力,不仅仅是他们的,还有我的。
他们希望我做到,而我觉得我不能辜负他们,这么一来,原本单纯的只是出自他们的压力,变成了我和他们共同施加在我身上的压力,压力增加了一倍。想想我都觉得难以承受。
“你们不要这么乐观。”尼维纳斯伯爵慎重地说道,“小时候太过聪明的人,一定会被上帝嫉妒,他们可能会经历比常人更多的坎坷,很多人都会在半道上崩溃。”
他的这句话对我来说犹如醍醐灌顶。我依稀记得东方的古言:“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我现在表现出来的不同,只是因为我两世积累的智慧。那些智慧或许在小时候能令我表现出来不一般的睿智,但到了长大后,这些又能代表什么呢?就像祖父评价的那样,我现在不过是依靠一些小聪明,还需要学习治国的大智慧。不过,想到祖父我就想到了他那一套女人与治国的道理,难道我要通过女人来学习吗?
我的答案是“不”。
我并不是对女人不感兴趣,或是因为年龄未到。事实上法兰西的女人带给人的诱惑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我只是觉得如果按照祖父的那一套来做,恐怕到最后反而会陷入与女人无尽的纠缠中难以自拔。
我抖了抖手中的页,迈开了脚步。
治国之事恐怕还需要慢慢学习,但知识却应该从现在就开始吸收起来。无论内政、外交、军事,全部需要涉猎。
我打算先从手中的页开始迈出走向君王的第一步——虽然可能第一步早就迈出,在出生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