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不理解生命的意义,别人也不理解他……大概也不可能有人理解。
夏至眼中的光唤醒了他沉睡已久的黑暗面,让他拾起了另一个疯狂的爱好:“我还有一个建议。”
他从小就特别沉迷炼金术,尤其是炼金术中最为禁忌的傀儡炼制。
越是凶残诡异的傀儡他越是感兴趣,年幼时还曾干过从家里的炼金工坊偷材料回来炼制的事。他那见惯了大场面的老娘有次无意间打开了他柜的暗格,看到里面的东西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醒来后命令他以后再也不要碰傀儡炼制。
“那是丧心病狂的杀人犯才会感兴趣的东西!你不想上火刑架就绝对不要碰这些东西!”
在这一点上,夏至选择给予一定的理解。理解是因为她本人沉溺于诅咒类的禁忌灵术,而且因为在这方面具有相当的天赋逐渐走偏成了主修禁术的驭灵者。一定的理解因为她本人对炼金术一窍不通,在她看来炼金术都挺丧心病狂的。
“无面血儡?你确定吗,那玩意的炼制工艺不是早就失传了吗?而且象牙塔里也只有一点无面血儡的残骸,只能当教具。”
楚风翎扬起自己的笔记本,带着点骄傲说:“我研究出制作工艺了,那些残骸足够我炼制出新的无面血儡。”
“卧槽牛啤啊!”
他们花了两天时间准备了无面血儡和一个几乎不可能从内部破开的结界。夏至用灵修策算甄别出他们难以应付的战斗力后,操纵无面血儡将他们统统暗杀,砍下头颅,挂在高高的旗杆上。
当第三天第一缕晨光落进象牙塔时,她带着足有三人高的无面血儡站在房顶的旗杆边,高声宣布着游戏规则:
“每个班,包括导师在内都只能活下来一个人。不要试图打破结界,或者试图攻击我,一旦有人做出上述这两种行为,你们谁都活不了了哦。”
旗杆上挂着的头颅为她最后一句话增加了可信度,聚集在广场上的学士们安静了片刻,随即毫不犹豫地扑向第一眼看到的同班同学。刚刚还被他们捧在手心的珍贵资料四处飞散,被凌乱的脚步踩成废纸。
战场很快从广场转移至建筑内,夏至和楚风翎坐在无面血儡挡出来的阴影中,说着完全无关紧要的事。
“现在还不到十点吧?怎么这么热,夏天的太阳也太毒了。”
“闭嘴吧,我办个身子都在阴影外面,你可连根头发丝都没晒到太阳。”
“都怪你,为什么不把这个傀儡做得胖胖点,这样都能挡住了。”
“……你真对炼金术一窍不通啊。”楚风翎叹了口气,反手敲了敲身后的无面血儡,说,“这个东西还只是半成品,千万别启动。”
“知道啦,没问题的。”
发暗的血流顺着旗杆滑下,染红象牙塔雪白的屋顶。染血的纸张从高塔的窗户中飞出,盖在那些曾抱有远大理想的尸体上。
幸存者们拖着沉重的身躯,跨过同学的尸体,聚集在广场上,半是希冀半是祈求地仰望着他们。
“多可爱的眼神啊,要是再多点害怕就好了。”夏至轻拍无面血儡建立灵力连接,“遮阳伞,该你干活了。”
“?我说了别启动吧?这是个半成品啊!”
“问题不大问题不大~”夏至轻巧地落在广场上,愉快地宣布道:“恭喜你们——游戏的获胜者,这是你们的奖品。”
活下来的学士们哭叫着四处逃窜,无面血儡凭借体积的优势,站在原地就能高效地将他们修理成殷红的花朵。
有一个反应快的学士意识到了什么,大喊道:“是因为院长的发现吗!我,我是黑党的!是院长的对头!我保证我永远不会说出去!放过我吧!”
夏至看着那个瘫软在地上的学士,不屑地嗤了一声:“这种时候说这个,你可算不得聪明人。不过呢,你倒是证明了一点,果然象牙塔内大部分人都知道了‘那个’。我会好好表达我的感激之情的。”
学士松了口气,跪在地上泪眼朦胧地说:“谢谢您,谢谢您……”
“把他切得细一点。”
学士脸上刚刚恢复一点的血色刹那间褪去,意识到自己必死的同时也生出了莫大的勇气,狠狠地呸了一口,大骂道:“你以为这个秘密还能隐瞒多久?!驭灵者是违反天道的东西!消灭你们这个世界就不会再有灵力!没有灵力就是我们学士的天下!你违背天道,早晚也会死!”
“天道?”夏至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尖细的鞋跟插进他的肚子,她转动鞋跟慢慢地研磨着伤口,“搞搞清楚,现在我就是你的天道。”
“遮阳伞!把他的舌头也切个花。”
被她撇在身后的学子发出野兽般的痛苦嚎叫声,夏至闭眼聆听着,只觉无比神清气爽,连太阳不那么毒辣了。
“任务完成,你那个小傀儡怎么关来着,我忘了。”
“根本没法关,所以我叫你不要启动。”
夏至看着已经开始切割建筑物的无面血儡,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啊,那现在怎么办?”
“用冥死镰的空间裂缝把它切了吧,就这个办法了。”
夏至仰头望着蓝天,长长地叹了口气:“高泽国的任务才过去四个月啊,感觉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说起来,你的魄灵真的会吞噬理智吗?”楚风翎问道。
提起这个,夏至瞬间蔫了:“当然不会,那次纯属失误,我根本没想到空间裂缝会连起来…本来只想吞一个无面血儡的,结果把整个象牙塔都吞进去了。本来以为吞个象牙塔就是极限了,竟然连整个高泽国都整没了。”
“你这失误可真够大的,小心遭报应。”
“所谓的报应都是败者的借口。不然为什么审判所大厅的雕像是胜利女神,不是正义女神?”
“因为胜利就是正义吗…”楚风翎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正义这种主观性的东西,本来就和胜利这种客观结果没有可比性。”
“象牙塔的那帮人本来也活不久了,要怪就怪他们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东西吧。”夏至吹了声口哨,忽然指着不远处海面上的鱼鳍大喊道:“快看!那里有鲨鱼宝宝!”
“……那是海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