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轻点的工人马上站出来,跟着巡防队员去了照相馆。
“你目无法纪,你想毁灭证据,我要去控告你!”拍照的死死盯着吴越。
“你相机里一卷胶片等会洗出来还你一卷,什么内容一看就清楚。这叫毁灭证据?胡说八道。”吴越手一挥,“把他们送到派出所的铁笼子里关起来,等陶所长回来好好审一审!”
“吴记,事情搞大影响不好,这两个记者出发点是好的。”董辉有点急了。
“董镇,出发点好不好大家心里有数就行了。”吴越对着董辉一笑,又挨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我只是给他们一个小教训。至于有些东西,放心,我不会去深挖的,没意思。”
吴越这个动作在旁人眼里,无疑有些不适合,再怎么说,董辉才是上级,不过董辉本人显然也没有在意,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吴越大概有点数。
妖人!等到照片洗出来再陪你玩。董辉暗自恶毒地咒骂着,也没心思去理会门口的工人,一甩手,转身就回去了。
看够了热闹,工人也想起了自己的正事,人群又骚动起来。
“谈厂长,今天怎么亲自带队。”吴越笑着递烟给谈顺根。
谈顺根冷着脸推开吴越的手,“吴记,钟焕良带着工友们的血汗钱跑路了,我还能坐得住?我不帮他们说话,我一世名声就毁了。吴记,今天我撂下一句话,这事镇里不解决,明天我带头去堵市政府,要抓,要坐牢,我谈顺根一个人去!”
“谈厂长,你消消火。究竟咋回事,你说一说。至于钟焕良,我可以向大家保证,他绝对逃不了的。”吴越拉着谈顺根的手,一面对周围的工人说:“师傅们,大家过来说话,给镇政府让个道出来,进出也方便些。”说着,又摸出几百块给一旁的许世朝,“许部,请你手下的兵去买两条烟来,给师傅们发一发。”
“吴记,也不能用你自己的钱吧。”许世朝说。
“这么多人放下手中的事过来找我,是我的工作没做到位,这两条烟应该我出。”
吴越这么一说,工人们也真的让出了一条道。
“吴记,今早起来一开门,我就发现了一封信,说钟焕良把地皮钞票全部卷走逃了。当时我急得差点脑溢血发作,地皮钞票一卷走,工友们真的一点指望也没有了。”谈顺根从口袋里取出一封信。
“这是谣言!”吴越看着一百多个工人,提高了声音,“我可以负责的告诉大家这是一个谣言,市委俞记早就下令停止机械厂地块挂牌拍卖,这块土地还在你们手里。至于钟焕良,他也逃不了,目前正被羁押在震泽市火车站派出所,我们袁桥派出所的陶正所长马上就能把他押回来。另外,机械厂的清查工作还在继续,如果发现钟焕良有侵吞集体资产的行为,这笔钱,我们也会让他吐出来!”
“吴记,这是真的吗?”
“吴记,可不能骗我们工人啊。”
吴越举手向工人示意,“工人师傅们,我胆子最大也不敢把俞记抬出来骗大家吧?再说我还在袁桥工作,要是骗你们,你们可以来堵我的办公室,来砸我的车吗。放心,我毫无怨言。”
“哈哈哈……”工人们笑了起来。
“工人师傅们,土地拍卖后,大家的拖欠工资、社保费、医保费都有着落了。但是,我要劝大家一句,光靠这点只能吃饱饭,要想日子过得更好,只有放下原来是大集体企业职工的架子,咱们袁桥这么多乡镇企业,就没有你们的岗位?外人务工人员也是一双手,你们也是一双手,难道你们的手就一定比他们珍贵?就算不去企业,也可以找点小生意做做嘛,老是守着国家给的,政府给的,能发家致富?”
“工友们,吴记说的对啊。”谈顺根转过身和吴越并排站着,“当年我退休后,乡镇企业找我的有很多家,我也是顾及面子没有去,现在想想后悔呢,一出一进这七八年啊,我少收入十几万。你们说,谁的面子能换十几万?”
“是啊,是啊。”工人们纷纷点头。
一个巡防队员拎了两条香烟过来,吴越拆开几个人一包发了,大家叼了烟都自觉跑到旁边的空地上三三两两交谈,把镇政府大门整个空了出来。
这时,去照相馆洗照片的也回来了。工人们涌上去想看,被巡防队员轰了回去。
“怎么回事?快点贴出来!”吴越不悦道。
“吴记,这个,这个……”一个十八九岁的巡防队员支支吾吾,边上一个像是结过婚的终究脸皮厚了点,把照片袋递给吴越,“吴记,里面有十几张实在不方便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