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他身后半步的西门让作为一个成熟的打工人,立马掏出了便签本和圆珠笔,问道:“大帅少爷,您对新名字的诉求是什么?”
“好听、响亮、稀少,跟小说主角一样,大家伙一听就觉得我这人了不得,不是旷世奇才就得是气运之子。”
西门合上本子,头疼地看着他:“以前我听红姐说客户要五彩斑斓的黑还觉得好笑,你自己听听,你这要求跟五彩斑斓的黑有什么区别。”
陈浩有些失落:“我要求也没有很多吧,一点建议都没有吗?”
楚风翎若有所思地望向回廊外的夜空,沉思了片刻,道:“你又要响亮又要稀少,不如就叫……夏飞艇吧。”
陈浩:“……你和夏至倒是能尿到一个壶里。”
夏惘抚掌大赞:“好啊,飞艇,此名一听就不一般,满载了父母对未来的期许、对新科技的信心!孩子取名飞艇,寓意如龙腾飞,翱翔于九天而不费吹灰之力,好,好哇!”
“……我说不是,你们姓夏的对名字品位这么奇特吗?夏囚天这种霸气侧漏的名字他爹妈是怎么取出来的?”
西门让抓住了重点,重新打开本子:“所以你是想要夏囚天这种听上去不可一世的响亮名字吗?”
“像楚风翎这样寓意不明但好听的名字也行啊!”
西门点点头,建议道:“既然如此,你觉得‘悬舟’这个名字怎么样?”
“悬舟,夏悬舟……”夏惘听了直摇头,“不如飞艇霸气。”
陈浩突然理解为什么修女在知道自己与清洁用品品牌同名前,一直以自己的名字为荣了。
毕竟这是一个觉得“夏飞艇”比“夏悬舟”好听的家族,修女叫“夏引尘”而不叫“夏扫帚”应该是她父母奋力争取出来的结果。
举办归宗大典的地方是天晷城最东边的宗神庙。与天晷城其他镶金嵌玉的建筑物不同,宗神庙外表没有任何修饰,称得上是全城最朴素的建筑。宗神庙全部由天狱杨木制成,高近千米,统共却只有五层,朴素的同时处处写着昂贵与浪费。
宗神庙前是一个宽阔的广场,一群身着红色长裙的美丽少女在广场中央跳着诡异的舞蹈,夏囚天和夏至一左一右站在宗神庙前,夏氏一族的其他人则坐在广场周围的台阶上观礼。
夏惘领着他们走入观众席,陈浩稀里糊涂要跟进去时,夏囚天遥遥抬手,往旁边一挥,陈浩只觉得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他的身体,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他拎到了广场。
舞蹈的少女们突然定格,金色焰火停滞在空中,宗神庙内发出阵阵嗡鸣。
夏囚天上前三步,朝向天上的烟火朗声道:“诸神在天,吾等于今寻回吾族失落的血脉。此刻,吾以族长夏囚天之名,恳请诸位祖神降下天火,以验真身!”
停滞在夜空的焰火鼓动起来,如一颗分散的金色心脏。舞蹈的少女们忽然变换了一个动作,烟火中降下白金色的流火,极有目的性地砸向陈浩。
陈浩之前听夏至说过验真身这个环节,只是她说得颇为轻巧——不过是跨个火盆去去晦气。
哪想到竟然是往他身上呼流星。
陈浩想躲,但身体被那只无形的手牢牢钳制着,体内的灵力也尽数被夏囚天压抑,半分都使不出来。
绝望之中,他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回头看向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的朋友们,艰涩道:“记得给我烧栋带花园的小洋房。”
话刚说完,流火落到广场上,熊熊烈焰在半息间就吞噬了陈浩。
跃动的白金色火舌淹没他的视野,难以想象的高温包裹住他的身体,烤干他每一寸皮肤肌肉,每一次呼吸都会给他的呼吸系统带来堪比酷刑的痛苦。
剧痛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刺目的白金色烈火,以及火光中自己焦黑的尸体。
就这样了,他的人生就这样,刚刚有点起色就要结束了。
就这样了吗?陈浩脑中一个声音反问道,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愿睁开眼睛看清事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