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燕妮将满天的神灵求了一个遍,可有用吗?谁能听到她的呼喊声,冰冷的洪水早就让她没了知觉,迷迷糊糊中,刘燕妮发现那道水柱之中像是有几个人影,像是在打斗,呵呵,可能是幻觉,又或者是被卷进去的可怜虫吧。
刘燕妮是比较幸运的,她瞅准时机,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了一根顺流而下的木头,被洪水带到了张家门后面的山上,让小天的爸爸救了下来。
事后才得知,这场突如其来的飓风,是一场超自然现象,没法用科学解释,而质朴的守田人认为,这是天降神罚,星落如雨,一定是有人干了天怒人怨的坏事,触犯了天威。
最后报纸上刊登了这件事的原委,是南原郡的天鹅湖以及两座大型人工水,以及两座中型水和58座小型水在短短数小时内相继垮坝溃决,5亿立方米洪水,导致南原郡的10个城市受灾,加上周边地区,受灾人数达到1100万,无数的麦田陷入了一片汪洋。
“在降雨前鸟雀遍山坡,雨后鸟虫绝迹,死雀遍地,像这样连续几天几夜的特大暴雨,几辈子都没有听说过。”
由于受灾情况过于严重,灾情过于突然,姗姗来迟的直升机甚至没法正常降停,只得在50米左右的上空为人们空投食物,大多数食物都落入了水中,顺水飘走了。
灾后淹死的牲畜,还有泡的膨胀的守田人,呈巨人状,惨不忍睹。整个城市的卫生环境堪忧,加上很多人就算活下来也多少负了伤,长时间泡在水中,得不到很好的医治,死亡的人数仍在激增。洪水退去之后,“到处可见人畜的尸体在烈日下腐烂,沿途的大树树枝都被黑压压的苍蝇压弯了。
新泽5年由于是特殊时期,当时所谓死亡人口26万显然是谎报,南原郡民生厅统计的是8620万是各个乡报告的人数加在一起得出来的,当然这也是极小的一部分,被水冲走的失踪人口基本也是死亡了。
灾后所有的树叶跟树皮基本都让吃光了,很多人都腿肿脸肿拉肚子,泡在水里几天,肠炎和脑炎开始流行,有的吃了死畜得了病,没有药基本也都死了。最后还是炸了板门闸几个大的阻洪工程,洪水才退去。
有的村里人口都出现了断层,大水过后,粮食都淹了,房子也大都塌了,村里的窑坑,也是那时候挖来烧砖盖房的,十几亩地全挖成水塘了,村子里面也挖出了很多池塘用来存水,那两年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在盖房子,修房子。
灾难才刚刚开始,前两年过的日子真是苦,很多人都差点饿死,过了四五年,等生活条件好了一点,80年刘燕妮才结的婚,结婚的时候刘燕妮什么彩礼都没有要,就让张援朝买了一台留声机,刘燕妮的同事朋友们送了几张碟子。
头两年我妈因为在洪水里泡太久身子落下了毛病,在家休息调理了两年身子,才要了大哥。
说起这些总是让人心里沉重,屋里也陷入了沉默,水无常形,不可捉摸,一旦失控就是灾难。
“守田人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从没有碰到过这么大的洪水,当时哭天喊地,让那些神灵发发慈悲,救救可怜的守田人,他们真的希望世界上有神灵,就像传说中的禹神一样,用他的大神通将这洪水全都引走,可拜神有什么用呢,只不是心灵上的藉慰罢了。”
没想到天鹅湖还决过堤,去年我还去过五姑家玩耍,她就嫁到了天鹅湖边上,想起五姑,我催着爸妈早点回家,今天初三,我七个姑姑都去我家了,我最小的九姑还没有出嫁,表哥表姐们今天都来了,家里肯定很热闹,最主要的是今天能收很多压岁钱,是个浑水摸鱼偷偷藏点钱的好日子。
这两年日子好过了,压岁钱一般都给的五块,也有几个姑给的是十块,几十口子在屋里,发压岁钱的场面是一度混乱的,你往我兜里塞个钱,我往你兜里塞个票子的。
说起藏压岁钱还是晓晨姐告诉我的,平常爸妈也不给我啥零花钱,最多给钱买个冰棍,村里小卖部卖的辣条,三葬肉,济公开胃丹,泡泡堂,福满多干脆面,葫芦娃的卡片,诱惑实在太多。
小卖部的中华哥是认识我的,后来我就偷偷去赊账买,只是赊账多了心里也挺怕的,我就把这件事告诉她了,最后是晓晨姐帮我还的账,“你咋有这么多零花钱啊”
“给的压岁钱,我都是按五块的标准上交的,这样就能攒下不少零花钱。”
“哎呀,你咋早不教我这样啊,损失好几十块啊,你早说啊。”
不过这件事最后还是让我妈给发现了,手里钱多了,就不知道怎么花了,以前买泡泡糖都是买一个,掰开分几次吃的,后来买都是买好几个,小孩子吃泡泡糖,吃完也不丢,拿在手里当泥人捏着玩,玩够了就找个地粘那里,想玩的时候再玩。
有一天玩累了,就拿在手里睡着了,我妈抱我放在床上,第二天早上,毛衣上,被子上,还有头发上,全粘上泡泡糖了,那天剪了一个最难看的头,用守田人的话来说,就是你看你那头剪得跟狗啃啃样。
过了初六,去远方打工的守田人,再和家人吃顿团圆饭,初七已经开始有人收拾行李,车票不好买,还需要转车,路上有时候会耽搁几天 ,要趁早出发了,准备妥当就踏上新年的征程了。
玩累的孩子早早的睡着了,手里还攥着爸妈新买的玩具,爸妈们小声的说着话,“不能多待几天啊,你看孩子见你多高兴啊,才回来又要走。”
“车票不好买,跟邻村的几个人一块走,路上好有个照应,嗯,放心吧,等赚了钱把你们都接去。”
第二天,天蒙蒙亮就出发了,有的孩子睡得早醒的也早,就发现爸妈收拾行囊又要走了,我总是不理解二毛他们怎么哭的那么伤心,二毛的爸妈头也不回的走的那么绝情,也许是我爸妈一直都陪在我身边吧。
过了新泽9年的夏天 ,我才明白,原来有时候哭出声来并不是最伤心的,最难过的是你伤心但你还不能哭,因为你没有理由哭,小时候摔倒了,有人在我就哭,因为我知道有人哄我,后来摔倒了,没人在的时候我才哭 ,因为痛苦可以让人长大,原来世上除了生离死别,还有一种让人苦恼的是后悔。
那是二年级夏天的暑假,故事没有发生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你永远体会不到那种感觉,我哥人学社毕业,举办过成人仪式之后,就去了乡里的地学社寄宿进修去了,只有周末才回来,现在他们热衷听刚流行的摇滚音乐,所以他之前视若珍宝的玩具,也都归我玩了的。
我挺羡慕大哥能有一个单独的房间,可以规划成一个游乐王国,所以我渴望也快快长大,大哥的房间并没有房门,只是拉了一个门帘,没事的时候我总是钻到他的房间,像是寻宝一样的翻箱倒柜的。显然大哥是技高一筹,他经历过爸妈的大搜查,所以好东西藏的更加隐秘了。
早上起来后,屋里静悄悄的,今天周二电视台没有什么节目,再有就是这几天农忙,用电量大,时不时的还跳闸停电,所以也不让开电视看,怕电视烧了。
家里人早起下地里干活去了,大哥也去地里帮忙了,找了点吃的锁了门,把钥匙挂在门后面就出去玩了,村落里小伙伴大部分都去地里帮忙了,我讨厌干活,讨厌一切让我不开心的事,所以早上假装没睡醒,在路上碰到同道中人二毛和蚊子,他们显然也用了我教他的方法,马飞并没有来,他的爸妈去北疆了,所以他就想多干点活,帮帮爷爷奶奶吧。
找了个隐蔽的巷子,在地上重新掏了几个洞,正准备大杀四方玩会弹珠呢,好巧不巧二毛的奶奶来喜哥家借农具逮个正着,二毛心有不甘的跟着奶奶走了。
只剩下我和蚊子,他显然有些怂了,借口去麦田给爸妈送水也溜走了。“这些个胆小鬼,太怂了,男子汉大丈夫没有一点的骨气,哼。”
一个人实在有些无聊,咦,对了,我一阵风的往家里跑去,大哥的涩友前天来家里了,两人拿着什么东西,在屋里神神秘秘的看着,嘴里还念念有词,昨天我趁他出去的功夫,溜进了他的房间,把他往常的藏宝地翻了一遍,并没有找到什么新鲜玩意。
现在无事,正好趁着他不在,我好好的找找,看看到底是什么好东西,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这招大哥曾经屡试不爽,我把堂屋里的几个抽屉先找了一遍,又摸了摸桌子上面有没有机关,也没有。
又返回大哥的房间,看了看脚下,地面都是土地面,没有挖洞的痕迹,房子的基础是砖头的,屋里的内墙是用土掺杂着麦秆垒起来的,垒墙的时候,会在墙上留个长方形的洞,放一些小东西,大哥经常把好玩的东西藏在那里,刚才我也看了也没新东西。
嗯?反其道而行之,我又跑到奶奶的房间准备翻找了一下。奶奶的房间工程量太大了,屋里有无数个纸箱子,里面有姑姑们送她的衣服,还有一些礼品,她舍不得吃,有时候总是放过期,还好我会提前帮她解决这个问题,奶奶总是盯着我说,屋里可能有个小老鼠,要买点耗子药,嘿嘿,其实她知道是我偷吃的。
翻腾了半天,没有一点收获,问题又回到了原点,我躺在大哥的床上左思右想,床下和凉席下面也翻找了,还有哪里没找呢,抬头正好看到一只蜘蛛,吊着蛛丝,一溜烟的从房梁掉了下来,要说还得是蛛师傅有安全意识,高空作业就要系上安全带,这样生命才有保障啊。
咦,蛛师傅的八卦网的左上角像是刚刚修补好的,怪不得刚才会把它累的腿脚手软掉线了,这会蛛师傅刚刚连上线,在网上冲浪呢。
嘿嘿,我连忙翻坐起来,跑到堂屋找了一个高脚凳放在床铺上,试了一下手刚刚摸到房梁上横着的木板,这是守田人积攒下的木料,等大哥结婚的时候好给他打床和木柜,院子里的墙边还放着几根好木,那是房子的横梁。
用手在木板上摸索了一会,可能是个子太低,想了想我又出去找了个木凳,看着摞起来比我还高的“梯子”,放在凉席上面有些晃晃悠悠的,心里有些打怵。
啊呸,就这点高度,怂个鸟啊,还男子汉大丈夫呢,你不是号称爬树小能手嘛,就这还敢自称大圣,真是丢了美猴王的名声。
心里默默了打了两遍气,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始往上爬,还好我不是太重,晃晃悠悠的站在了上面,房脊梁中间高,两边低,恍恍惚惚的我看到靠里面一点放了一个小布包,伸了伸手,还差了点距离。
正要再努力一把,哗啦一声脚下的凳子倒了,还好我身子趴了一些在木板上,小腿弹蹬了半天,好不容易爬了上来。
揉了揉被碰痛的脑袋,回头看了一眼摔倒在地上的凳子,蛛师傅不但技术好,肚量也很大,怪不得能装那么多网线呢,这会忙活着修复被我碰坏的缺口。
小心的坐在横梁上,抓起那个布包,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房梁上很黑,旁边的墙上留了一个通风口,有些许的光亮。
这是一本,还是一本破,的封皮与我想象的有些差异,曾经我妈从大哥房间里找到一本精美的画册,上面有穿着清凉的漂亮姐姐,实在让人爱不释手。
封皮上写着几个古朴的象形字,虽然我才二年级,但这三个字我认识,我在《释厄转》里见过,唐三葬师徒四人不远万里跋涉,要找的就是这本上古奇《碎仙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