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过东西后,汤雅又不知道哪去了。
听汤雅说,江义不知道又要给她做什么,想起下午那令人头大的“照顾”,真害怕晚上再来一轮。
要不她出去躲躲?
春风微凉。说走就走。
初静念一个人拿着一件薄毯披上,右脚小心地踩在地面上,试试,感觉好像好很多,不是很疼了,没想到江义那药还挺好用的。现在她还感觉脚踝处热热的。
出了房门,一股花草和着泥土的味道扑面而来,耳边还充斥有蟋蟀等虫鸣声,和城市的夜晚区别立现。
只一门之隔,却是两个世界。
开门后四处看了看,没人在,才放心地走出去。
她深深吸了一口这充满泥土芬芳的空气,沿着狭长的走廊走着,记得前面有个池塘,白天的时候汤雅还说明天要去抓鱼。
凭着记忆走,应该是这边吧?她有点不确定。
等她走到一个拐角处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好像是肖学长和芳芳学姐。
“没想到这地方还有这种半酒店式的客栈,江义的舅舅还挺有经商头脑。这里倒是很适合来度假。”已经观察了一天的肖明朗,说着自己的想法和赞赏。
“是吗?也许这是一种示威,也说不定。”走在一旁的卓芳芳低着头,忽然接他的话茬开口道。
好不容易约她出来,一路上一直都是他在说,忽然见她开口说话,肖明朗心里一开心,没太注意到她话中含有的其他意思。
“示威?什么意思?”肖明朗看着她,期盼她能跟他更多的话。
“你不知道吗?以前就在学校就有流言,说江义的母亲是现实版的灰姑娘,先孕后婚,是个有心计的灰姑娘。当时我记得有一次江义不是和人打架?还把人打进了医院。”卓芳芳停顿了一会,说,“今天来之前他也说过,这里是他母亲的家乡。除了这栋房子,你看周围还有和这里相匹配的地方吗?”
卓芳芳忽然停下来,发现后面的肖明朗没有跟上来。
“所以你觉得,这是江家在示威?”
“不是吗?对周围的人来说可能觉得就是件长脸的事,女儿嫁了这么好的一人家,但他们自己的感受又是如何?却没有什么人想过。”卓芳芳背过他,走到清冷月光洒下来的地方。
初静念站在拐角门边上,看到卓芳芳的身影,有点避无可避的感觉。她悄悄地往后退,希望他们不要看到自己,忽然撞到后面来的人,她差点叫出声来,回过头一看,是顾丰。顾丰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带着她从后面绕道走。
“就像当时的江义。那些人还在学校,没有出社会就非议他人,更和况是那些等级分明的地方。”卓芳芳说。
“等级?”肖明朗抓到一个词。
卓芳芳转过身面对着肖明朗说:“对,等级。所有地方都有等级,不管是现实生活上的,还是人心里上的。”又说,“不在一个世界的人,就算再喜欢,将来的日子也会变成一种煎熬。既然是煎熬,就不会幸福,又何必委屈自己,委屈家人?”
肖明朗不懂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思索了一会,说出自己的想法:“我的想法可能和你不一样,我认为,既然爱了,选择了,那么这一切就是心甘情愿的,不管是委屈也好,等级区分也罢,这些都是在两人决定一起走下去的时候就已经可以预见的。既然决定了,就不该为此后悔。”他看着她的眼睛,说,“我觉得,江伯母不一定后悔当初的选择,也不一定……有我们想的那么煎熬。”
肖明朗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完后她就一直盯着自己,看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等他想问她为什么这样看着他时,他还没张嘴,她人就转身走了,头也不回。
肖明朗有些后悔刚刚的多嘴了,不知道是哪里又惹到她。
他扬天长叹一口气,看来又要找他姐去取取经了。
不过……她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踏出他们住的小栈,视野忽然开阔起来,满天繁星如同明灯般披挂在天上,像是一座巨大而又华美的屋顶笼罩着他们。
初静念跟着顾丰走在一条小道上,边上长满一尺高的草,如果不是凑近,都看不见这条石子小道。
“这里的草应该是这段时候没有修剪,所以把路都遮挡了。”顾丰走在前面,转过身来,伸出手,“来,这里有台阶。”
她很自然地伸出手和他的手握在一起,走上台阶。
“你的脚怎么样?”顾丰问。
“好多了。”上去后,她很快松开了他的手。
走上台阶,向前走了两步,前面就是露台了。
波光映在木质的平台上,水纹在上面发散着银色的光,原来刚刚她走错了方向,池塘是在这边。
又到了台阶前,这次不止一个,望着对现在的她来说有点高的台阶,和刚刚被她松开现在又伸过来的手……
忽的,她笑了。
他也没有问她笑什么,反而像是被她的笑感染了一般,他的嘴角也微笑了一下。
她把手伸过去,他带着她小心地爬上这并不高的台阶,来到露台上。
踏上露台,两人站在木栏前,月为他们掌灯,水为他们布景,虫儿为他们配乐,初静念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大自然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