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温跟春燕在房顶上聊着这府里的事,屋里伺候惠嬷嬷的月仙一直未见春燕的影子,于是出来寻她。抬头见到沈温也吓了跳,只呵斥春燕不知死活,居然带着姑娘去那样危险的地方。沈温笑着对月仙说:"是我带她上来的,你不要嚷嚷了,我们这就下去了。我也不能多待了,我看你们两个也不是做饭的料,我就想知道我们水榭楼的饭菜到底去哪拿,你们在这里忙,我自己去拿。我呢,在这儿吃饱了,可楚家姐妹还没吃饭,这再饿也不能饿着病人啊,你们说呢?"
月仙听了赶忙打脸道:"哎呀瞧我这记性,我这就去门房给姑娘们去领早饭。"
看那丫头走的太急,沈温也就随她去了。沈温转头问春燕:"这领饭为什么不到大厨房去领了?"春燕道:"咱们这里离主子们那里太远,上头就吩咐我们改了规矩。咱们水榭楼后边便是府里养的戏班子,他们那里跳的唱的都有大几十个人,所以设的厨房不比主子们的小,我们这会儿跟他们一起用厨房。"
沈温道:"说起这戏班,我听说咱们楼里的芷柔姑娘和云娘都是舞艺超群的跳唱大家,她们若想练功莫非也要去戏班子那里?"
春燕道:"这个不用,云娘可是进了宫里给娘娘们献过舞的呢,听说极为得脸,所以她被送来之时,咱们府里还特意给芸娘建的练功房,那地方可大着呢,都有一个教坊司那么大呢。那地方也建的好,紧挨着仙鹤楼,说起这仙鹤楼其实就是个请人宴会的歌舞场。"
沈温道:"所以这芷柔姑娘和云娘在练功房那里待的时间多,我说呢,我在水榭楼没有见到芷柔姑娘。"
沈温搭着春燕的手接她下了靠房的梯子,俩人刚下来,就有个小丫头端端正正的走过来找沈温。那姑娘穿的比春燕她们好,她见了沈温的面上下打量她良久才道:"你就是沈姑娘?我是二奶奶院里的,你跟我来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回头看沈温还愣愣的站在原地,她冷声道:"还不走?"
春燕拉住要跟去的沈温,跟那丫头道:"看姑娘这衣裙是今年府里大丫头们才配发的呢,不知姑娘叫什么?我原先是二公子院里的二等丫头,二奶奶院里的大丫头我都见过,怎么没见过你。"
那丫头这才斜眼打量了春燕两眼,冷笑道:"二公子院里的,你都多久没待在二公子身边儿了?二公子院里的一二等丫头早不知道换了多少回了,更别说二奶奶身边的事儿了,行了吧,你就别提你当年的光彩事儿了。"
"你……你"
春燕被说的涨红了脸。
沈温听了倒是多看了这丫头两眼,然后跟春燕道:"好了,你去忙你的吧,我去去就回。"
惠嬷嬷的院子离东门很近,没一会儿她们就出了东门。也是奇怪,此时那看门的婆子正好去开小差了,她们出来的很顺利。
出了门往左拐,有条小路却是通往水榭楼后边,可以一直延伸到小桥那里,过了小桥就是戏班子的练功房。沈温已经查过了。
沈温提醒道:"姑娘走错了,要去二奶奶院里,得从前边走,过了水榭亭一直走才可。"
那姑娘冷着脸回头呵斥道:"还得要叫上那唱花旦的水仙姑娘,你少来多嘴,只闷头跟我走就是了。"
沈温却不走了。
那姑娘更气了,走回去瞪着沈温与她近距离对视,似乎这样便从气势上压住了沈温。
沈温抬起腿,把她踢到墙根,用了个柔道劈腿,将她压在墙上。那姑娘怎么用力也挣脱不开,她没想到沈温会拳脚,此时还不服气,愤愤的道:"沈姑娘怎么如此粗鲁?哪个女儿家会和你一样,把腿抬这么不雅,还真是个乡野丫头。"
沈温流氓似的拍拍她的脸道:"说的气势弱了,怎么?怕了?"
沈温对着她的脸吹口气调戏道:"想引我去哪?那戏班子里可是有男人的,不过我不担心,倒是你,你信不信我把你打晕了,然后脱光了衣服把你扔到那些人的屋里去。"
那姑娘这才害怕了,她挣扎的更厉害了,道:"你敢?我可是二奶奶院里的一等丫头……"
沈温打断:"一等丫头就不喜欢男人了?等生米煮成熟饭,谁知道是他们勾引的你还是你勾引的他们?"
那姑娘要被气的口吐鲜血,一直你你你的,不知该怎么回嘴。
沈温道:"我数到三,你不招,我就扒你的衣服,到时候你喊人也没用。若是个女的来了我就连她也扒了,若是个男的来了,我就叫他把你扛走。到时候你可就没脸了,光天化日下光着身子被一个男人扛走……啧啧啧,春光乍泄啊。"
那姑娘被她这不堪的言语和赤裸裸的黄话给吓住了,她再也不敢耍花样,她知道这地方的男人可胆大抱天了,她不敢尝试。
她急的哭道:"我说……我说,我真是二奶奶院里的丫头,只不过不是一等丫头,是三等丫头,还是个才被提拔上来的。因着我是个家生子,我叫小红,我老娘在二奶奶院里得了脸,银花姑姑许了我下个月就把我提拔成一等丫头。姑娘你可别扒我的衣服,这样我可就活不成了。我是鬼迷了心窍,得了花姨娘的恩惠,才替她办事,她说叫我把你诓去那戏班子里,你是个新来的在新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必然与那些下九流接触……"
她抬起眼偷偷的瞄了一眼沈温,眼神往下瞟。
沈温道:"说真话……怎么个接触法"
那丫头慌张的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都是花姨娘出的主意。其实这事从前出过,水榭楼里的几个丫头都被糟蹋了,都说水榭楼就是个暗娼楼子,她们连主子带仆人都不是干净的。"
沈温想了想楚宴丘的几个妾,疑惑的道:"花姨娘?哪个花姨娘?莫非不是楚宴丘的妾?那她是谁的妾?你们二老爷的?"
那丫头说:"不是二老爷的妾,是二公子刚刚纳进门的妾。叫花解语本是细腰楼的娼妓,居然得了瑞亲王的眼被买了,送给了二公子,所以一来就是个妾位。"
沈温呼出一口气,将压这小红的腿放下来,笑了笑歪头跟那丫头道:"好了,你可以走了,不过偷偷的从别的地方走,不能叫她的眼线看见。"
小红想了想点头道:"奴婢晓得了,我从水榭楼的后门回到里边,再悄悄的出西门,绕到北边,那里有船,我乘船走。"
沈温打算去进这个圈套,如今她的体力要比正常女子强一点,虽然对付不了高手,但对付几个流氓还是可以的。她知道戏班子里的男人都会些花拳绣腿,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跟人拼过命,有没有跟一个杀人如麻的国际间谍拼过命。
然后沈温从口袋里拿出两个瓷瓶,一个是孙神医的五步散,一个是她研究的迷药。她又看了看自己漂亮的指甲,这玩意儿不见血还好,若是抓迫皮肤可顺着血管瞬间至心脏,这人能不能活她就不知道了。化工剧毒,而且是几种剧毒掺杂在一起的,要说哪来的?当然是从安老鬼的仓里发现的,他那里不是老头自己发明创造出来的,是真的现代工业废弃物,这个迷还有待沈温去具体探索发现。
沈温独自进了戏班坊,此时正是放饭的时候。这里规定不吃早饭,中饭要放早一点,晚上再吃一顿还要接着练功,然后到时间就饿着肚子睡觉。而水榭楼也只管两顿饭,早饭时间随意,中午饭准时吃,晚上大厨房不给我,你饿了可以自己出银钱叫人给你开小灶。
女伶们一个院子,男伶们一个院子。里头大多都是些小豆丁和小姑娘。据说成了角的有单独的院子,单独的师傅教。沈温先去的女伶们的院子,有个老妈子正站在院子里头拿着藤条训斥一个小丫头,其余的几个围在一边看着。她们看到有陌生人进来,那老妈子便停了手,回头不客气的问:"你是哪家的丫头,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