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安好似看出傅应秋的想法,出言说道:“属下认为住田晴斗课长,只是想要解决特高课的麻烦。”
傅应秋细想之下觉得应也是如此,可就算是这样,带给特务股的麻烦同样巨大。
“你们参与调查根本就没有办法提出怀疑,如果你们所提出的怀疑错误,等对方面临调查安然无恙后,心中难免会记恨你们。
日本人的禀性你们应当都了解,只怕在他们看来我等满洲警员有何资格敢怀疑他们,提出这样的怀疑就是冒犯,报复只会是轻重之别,想要相安无事很难。”
当着盛怀安、池砚舟的面,傅应秋言语很坦然说的比较透彻,日本人的态度大家都很清楚。
说的真实难听一些,在他们眼中伪满警员低人一等,你身份低贱还敢怀疑我,别管你是不是为了调查泄密人员,你这样的举动就是冒犯。
“住田晴斗课长,只怕不会愿意看到我们装聋作哑。”盛怀安也想糊弄过去这个任务,但住田晴斗专门安排警员参与,如果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偷奸耍滑,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住田晴斗才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所以这一次的事情确实很麻烦,如果不处理好,对警察厅特务股的工作影响很大。”
“属下还望科长赐教。”
“幡田海斗也参与任务?”傅应秋突然对一旁的池砚舟问道。
“是。”
“你同他的关系如何?”
“关系看起来是不错的,但牵扯上这件事情,只怕什么关系都没用吧?”池砚舟不确定的说道。
盛怀安觉得也是如此,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尚且各自飞,更别提池砚舟与幡田海斗这等关系。
傅应秋盯着池砚舟说道:“你晚上和幡田海斗见面,席间喝酒哭诉。”
“喝酒哭诉?”
“就说自己在城外辛辛苦苦立功,原以为是能得到嘉奖,谁知道现在盛股长对你不仅没有任何表扬,还因为你所带来的麻烦迁怒,将你批评的一无是处等等。”
“股长迁怒于我?”
“没错。”
“之后呢?”
“就说自己在特务股内处境堪忧,看能不能让幡田海斗打抱不平,想要帮助你。”
“且不说幡田海斗有没有善心想帮助我,就算是他有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他只要有想要帮你的心思,就能从中得到一定的缓冲。”
“缓冲?”
“特务股调查到任何线索包括对谁持有怀疑,都不要直接讲出来,都由池砚舟私下告诉幡田海斗,再让其代为向沖喜大河汇报。”
“幡田海斗能同意吗?”池砚舟觉得傅应秋的想法没错,这样一来特务股就不用在前面冲锋陷阵,但是也并非什么都没有做,起码在住田晴斗这里是说得过去的。
可是幡田海斗虽然是日本人,但内务省等官员同样不是他能招惹的,如何会同意池砚舟的提议。
“幡田海斗是否会同意需要你多努力,说一千道一万他毕竟是日本人,先天上就已经超越我们很多,内务省官员面对他和面对你我等警员是完全不同的。
以及他的老师永川友哉早前在黑龙会内,内务省官员之中不少人此前也是黑龙会成员,关系交情必然都还存在,因此幡田海斗哪怕真的遇到麻烦,内务省方面都会给几分薄面。
其次他还是住田晴斗课长看重的人,一样会给予帮衬和保护,且调查还是内务省亲自下达的命令,幡田海斗不过奉命行事罢了。
当事情变成日本人内部的问题之后,往往都可以妥善得到解决,我们不能牵扯其中明白吗?”
面对傅应秋稍显语重心长的教导,池砚舟只能点头说道:“属下明白。”
“这件事情很关键,你一定要努力完成任务,等安然度过股内会给你应有的嘉奖。”
“多谢课长。”
老狐狸!
池砚舟岂能不明白傅应秋的话,安然度过是会给他应有的嘉奖。
若是不能度过,只怕等待他的不是嘉奖而是处罚。
甚至能有机会接受特务股的处罚,都已经算是烧高香了。
从傅应秋办公室出来,盛怀安对一旁神色沉重的池砚舟说道:“科长提出的办法确实是目前的解决之道,你中途需要什么帮忙,可以向我提要求。”
“多谢股长。”
“此事我知道与你无关,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我都会先一步承担怒火。”
“股长!”池砚舟眼神之中满是感动。
盛怀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言语离开,池砚舟眼神之中的感动也瞬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