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大学生柔道锦标赛在杭市正式开幕。
第一天预选赛结束,崔时雨成功进了半决赛。她毫无压力地回到酒店,继续和冯媛西开夜会。内容无他,分析当天的比赛,研究接下来的战术。
总结会议结束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崔时雨洗了澡,瘫在床上用按摩器按摩手臂,酸涩感从紧绷的肌肉蔓延开来,很快又变得松弛了。
等嗡嗡声停了,宋佳言才从浴室里出来,擦着头发问?:“明天没比赛,去西子湖玩啊。”
想到新闻上看到的熙熙攘攘的人群,崔时雨皱了眉,摇头:“不去,人多。”
电话在这时候响了起来,崔时雨看了看手机屏幕,脸色有一瞬间变得苍白,拿起电话走了出去。
走廊空寂,柔软的地毯踩在脚下,没有一丝声息,她握着电话的手微微收紧。
“什么事?”小丫头的声音带了一点儿警惕。
“听说你在杭市,我恰好有事过来。”
“……哦。”
“这么冷淡?”
崔时雨背靠着墙壁,不知怎么回答,更揣摩不出对方这句话的意思。是问责,玩笑,抑或撩拨?她向来不懂看气氛,没眼色,又无趣,只是自暴自弃地“嗯”了一声,也不管这是不是正确答案。
他似乎也不在意她的回答。
“在哪家酒店?我看了赛程表,你后天半决赛。”
她哑然。
他说:“我在你们住的酒店的一楼大堂,下来。”
呼吸微微一滞,她想,原来刚刚又是诓她。
电话挂断,她不由自主地往外走,越走越快,觉得电梯都比平常慢,走到大堂,一眼就看到旋转门边站着的人。
他穿一件米白色的连帽卫衣,黑色棒球帽压下来,遮住眉眼,在瘦削立体的脸上投下一道影子,一只手插在运动裤口袋里,漫不经心地望向旋转门。
近了,才隐约听见他讲电话的声音。
聂廷昀一回身,瞧见崔时雨,忍不住笑了。
她小脸雪白,透亮得和她的眼睛一般,半点儿杂质都没有,正平和地朝他看过来,像是怕打扰到他一样没敢再往前。
他抬手一招,对那头的郁泽闵说:“一会儿聊。”便将电话挂了。
小丫头朝他走过来,又停在一个安全距离。
“走吧,刚好雨停了。”
他抬手在她肩侧碰了碰,她就跟了上去。
车里开着冷风,她打了个喷嚏,这才发现自己穿着一身宽松的短袖t恤、运动裤,脚上还穿着一双凉拖,完全暴露了接到电话后魂不守舍,连衣服都不换就下来了。
难怪聂廷昀看见她就笑,原来是笑这个。
她低头玩自己的手指,他却迟迟没启动车子,她偏头一看,吓了一跳。
他在脱衣服。他双手扯住下摆边缘交错一扬,将卫衣脱了,里边倒是穿着一件短袖白t恤,露出紧实的手臂。衣服落在她膝头,尚有余温。
“穿上。”
“不用……”
“山上冷。”他淡淡地看她。
崔时雨蒙了——什么山?大晚上的要去哪儿?
“伍公山。”他面色如常,仍是有些淡漠,语气却半真半假,“帮你穿?”
她便拿起衣服套上了,很暖,带着他身上独有的那种柑橘调的香水味,或许还沾染了一点儿烟草气息。等她系好安全带,车子才启动,冷气慢慢散了,变成暖风。
一路上,小丫头始终很安静,聂廷昀扫了她一眼,觉得有趣。
约莫有半个月,他销声匿迹,像从没出现过一样。今天他又莫名其妙地冒出来,大晚上的带她上山,她却连原因都不问。
“不怕把你卖了吗?”
她转头看他,认真地说:“你比我值钱。”
“难不成你想卖了我?”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放轻了声音:“你是大家都想拥有的吧。”
他偏头看了她一眼。她精致的脸孔不施脂粉,像是瓷娃娃,此刻裹在他穿了一整日的卫衣里,低眉顺眼,仿佛你对她做什么,她都会接受。
聂廷昀蓦地屏住呼吸,颇有点儿自嘲地挑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