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对视近一分钟时间,金恩照主动将眼神避开。
盛怀安此刻开口道:“你能骗沖喜大河少尉却难骗我,调动无线电信号监测车参与布控,若不是有确凿情报你不会如此建议。
但暗探、密侦提供的情报都应持有怀疑,这是股内工作的基本习惯,你作为队长对此并不陌生,我很难相信你因为暗探的情报,就据理力争不惜得罪正阳警察署特务系主任伟廊,硬要让监测车离开西傅家甸区。
这里面你究竟隐瞒了什么,趁着沖喜大河少尉不在场,你现在可以说出来。”
其实盛怀安早就看出金恩照有所
隐瞒,但沖喜大河在身侧,他不便询问。
因为他不知道金恩照所隐瞒的内容,对特务股究竟是有利,还是有害。
所以方才出言支走沖喜大河,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再来做详细询问。
可为何要让池砚舟站在一旁。
无心之举?
万不可能!
而是盛怀安认为两人走的颇近,许金恩照隐瞒内容池砚舟知晓些,让其在一旁看着就是给金恩照压力。
你若不说,你猜池砚舟会不会讲?
金恩照绝望之中露出一丝苦笑,果然自己到头来也不是盛怀安的对手,哪怕已经求死想隐瞒的线索,都让对方一眼看穿。
笑容充满苦涩。
金恩照没有回答问题,而是语气不满的反问:“我翻山越岭背井离乡来到冰城,我对您的敬重甚至远超对日本人的敬畏,为了您我可以承受日本人所带来的压力。
脏活累活我没有任何怨言,我要报答您对我的知遇之恩,我可以为您的命令去冲锋陷阵而没有犹豫。
可您为什么要放弃我,我在冰城一无所有,若是连一官半职都没有,那我究竟还剩下什么,无非死路一条!”
句句不甘、字字啼血!
果然金恩照心中看的明明白白,早知盛怀安打算。
“你不是千里投奔于我,而是丧家之犬苟且偷生至此,若非得我赏识给你一饭之恩,冰城的冬天你能熬过几个?
念你知恩报恩不惜力排众议助你上位,便也不求你建功立业排忧解难,最初的忠心此刻看来也已经不复存在。
你现在可还是特务股的队长,你所谓不甘和不公,未免有些太过假惺惺。”盛怀安言语毫不留情。
“早晚的事情。”
“聪明反被聪明误。”
审讯室内气氛陷入寂静,半晌后金恩照才开言说道:“此前股长大人为建功立业不顾及我等警员性命,让我们钻进敌人陷阱之内,差点在诡雷爆炸之中身亡。
在那之后恰逢遇到‘中央保安局’成员,便在其建议下加入‘中央保安局’,算是为自己谋求一条退路。”
“中央保安局?”
“算是吧。”
“这一次有关香坊区电台的情报,也是他们提供的?”
“没错。”
“你被骗了?”盛怀安反应极快。
“若不是股长大人逼我,我何至于被骗!”
先前爆炸一事盛怀安确实将任务放在首位,对此他不做解释。
池砚舟此刻脸色骤变,他已知金恩照不会帮其隐瞒,索性自己先露出马脚。
果然盛怀安看了他一眼,心中已有推断。
“你在特务股工作多年,任务保密这等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我还不值得股长信任吗?”
“保密与信任无关。”
“但我会死在爆炸之中。”
“事实证明你不会死在爆炸里,只会死在你的自以为是上。”
“成王败寇。”金恩照觉得再说这些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