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启动后，时林晚才从被慕望秋半扶半抱掳走的愣怔中醒来。
如果之前慕望秋对她态度的转变，还能看做是在谢静面前装模作样，那今天呢？今天这些，又算什么？
这次慕望秋的位置，离她近了些。“左先生虽然没我高，但他的衣服，还是挺占位置的。”
像是要佐证他的前半句话似的，慕望秋将双腿交叠起来。虽然这辆车后座的空间足够大，但他往这儿一坐，还是显得有些逼仄。
“是挺占空间的。”时林晚看了眼手机屏幕，七点四十三。算上飞机降落的时间……“你还郑重其事抱上车……”
她微微压下心中的焦躁，问：“左先生冻坏了怎么办？”
慕望秋曲指叩在皮椅上，一下一下，脸沉得可怕。
他受够了。
无论是现实生活中，还是网上交心，明明他才是先和时林晚走近的那个人。
当他骤然失去以后，凭什么左景能后来者居上。
如果时林晚不愿意，他也可以等。
他知道她不喜欢他，和他闹别扭也好，甚至是讨厌他，恨他，都可以，他都能接受。
可事实并非这样。
全世界都在说她和那个男人是……
而当他安慰自己，事实并非如此时；他拼尽全力，往她身边赶来时，迎接他的是什么？
这算什么呢？
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人，又要再一次，因为那个男人的参与而失去吗？
“姐姐，担心他？”
慕望秋的声音很轻，反倒是呼吸，很重。
他像是压抑着什么难以言说的欲望，怕惊扰到猎物。底下越是涌动，面上，就越是沉寂。
“……”
不好的预感，一旦开始出现，就像一只被敲出裂痕的瓷釉，裂纹瞬间纹满。时林晚不自觉地，想往窗边挪去。
谁知刚一动，就发现自己的衣角，不知何时，已经被慕望秋不着痕迹地压住了。
“你……压着我的衣服了。”时林晚有些心慌，面上却要装作若无其事。
“抱歉。”慕望秋虽然这么说，却没有任何要动的意思。
车厢的气温，随着两人的情绪，逐渐升高。深秋夜雨，将车窗浇得湿冷，又被车中的温度，激起了层层雾气。
时林晚眉头蹙紧，声音刻意淬着寒意和疏离。“空气不好，你能离远点吗？”
“热？”慕望秋说着，侧过身来，那双又黑又深的眼睛，潋滟着危险的光，紧紧锁住了时林晚。
他呼出一口气，忽然朝着她倾身过来。
他的视线，像是凝成了实质的锁链，将时林晚困在原地，僵硬着身体，等他靠近。
慕望秋一只手越过她，按下门上的窗玻璃。车窗下降不多，刚好让一线夜风吹进来，却又将冰冷的雨丝格挡。
风将热度吹散了很多，让人得以一丝清凉。
吹吹风，清醒点好。血气上头了，人容易冲动。
“这辆车是随便找的，空调坏了……”慕望秋的头，像是要靠在时林晚的肩上。他吐着气，嘴唇开合间，探出一小节舌，将她的发丝卷进了进去，在唇齿间研磨。
“姐姐将就一会儿吧……”
冷汗从背上滑落，时林晚的身体深处，掠过了一阵热潮。
她双手抵住慕望秋的肩膀，声音干涩。
“我要下车。”
雨越下越大了。灯芒在水雾中，被折散得蜿蜒暗淡。
时林晚打着伞，裙角被跳起的水珠溅得颜色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