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欣倾月的视线后,风尘瘫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哀嚎:"哎哟,真疼,回去后得找个大夫接骨了。"
原来,虽然刚刚只与那位斗士交手一招就结束了战斗,但那一击的全力爆发却引发了他旧伤的疼痛。他匆忙离开,一方面不想被认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剧烈的疼痛难以忍受。
过了许久,风尘才感到疼痛稍减,勉强起身,一边咒骂那可恶的獠背魔猪,一边缓缓向青桑城挪动。幸运的是,余下的路程一切顺利,以风尘缓慢的速度,终于在三个时辰后回到了青桑城。
此刻的风尘,已全无风家长子的风采,褴褛的衣物,蓬松披肩的发丝,满面尘土,活像一个流浪儿。若非对风尘有深入了解的人,绝难辨认出他的身份。
此刻的风尘无暇顾及他人投来的异样目光。他一心只想快些找到人帮他接合断裂的肋骨,疼痛实在难熬,即便是风尘这般坚韧的意志,此刻也倍感煎熬。他原本以为痛感会随时间逐渐消退,然而每迈一步,痛苦反而加剧。
幸运的是,尽管在九鼎大陆寻找能够提炼药剂、炼制药丹的药师如同大海捞针,但寻觅一位能接骨的医师却相对容易得多。
成为药师需先成为斗气高手,且斗气需是罕见的木属性,还需具备超凡的灵魂之力。这些严苛的条件造就了药师的稀缺与傲骨,因此,顶尖的药师几乎不会为平民疗伤,这既是出于傲慢,也因对平民的医治实属大材小用。
于是,专门替平民百姓治疗伤病的医师应运而生,他们凭借世代相传的医术挽救生命。成为医师没有特殊门槛,只需勤奋,加之九鼎大陆的平民占绝大多数,故医师队伍庞大。风尘现在急需的就是这样的医师。
风尘还算幸运,很快找到了一家诊所,支付了仅剩的两枚银币之一,一番撕心裂肺的叫喊后,他步履蹒跚地离开了诊所。虽然过程艰辛,但接上断骨并用竹片固定后,总算摆脱了锥心之痛。
用剩下的银币买了一套新衣,风尘总算恢复了些许体面。“少阁主,您回来了!”麟玉阁内,徐管事见到风尘,礼貌地打了声招呼,那淡漠的语气让风尘只能苦笑应对。无奈之下,他只好恭敬回应,匆匆穿过大堂,回到自己的小院。
又过了几天闭门不出的日子,徐管事对风尘的最后一丝期待也烟消云散,不再理会他。风尘倒是乐于这份宁静,专心疗养伤势。伤筋动骨一百日,尽管风尘的恢复力惊人,但肋骨断裂并非短期内能痊愈的。
然而,风尘的平静生活并未持续多久。这天晚餐时,给他送饭的不再是往常的仆从。开门之际,徐管事竟站在门口。
风尘匆忙接过徐管事递来的膳食,殷勤地邀请他进屋。他的态度谦恭至极,让人找不出任何瑕疵。毕竟,谁会对笑脸相待的人发脾气呢?尽管徐管事并不想过多与风尘交谈,只想办完事就离开,但在风尘的再三挽留下,他还是留下来共进了晚餐。一顿饭的时间里,风尘的谦逊消解了徐管事大部分的不满,临走时还特意叮嘱了风尘几句。
风尘也从徐管事口中得知了他的来意,原来是父亲风离召唤他回府。尽管不明所以,风尘并未深究。
同一时刻,青桑城另一座极尽华美的宅院里,漆红的大门透着古朴,淡雅的檀香弥漫四周,雕花的窗户中洒落斑驳的霞光,仔细打量,下方是一张柔软的木榻,精美的雕刻彰显着不凡,上方盖着锦被。毫无疑问,这是位小姐的闺房,古筝立在角落,铜镜置于木质梳妆台上,满室芬芳。
然而,本应静待如意郎君的少女此刻却满面愁容。为了家族的兴盛,为了兑现父亲的承诺,也因为她自身的无力,她明天就要与一个仅在童年时期见过几面的男子定下终身。透过窗户,凝视着如血的夕阳,不甘与那个烙印在心中的背影一同涌上心头。最终,她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顺从,无从抵抗。
次日,风尘早早醒来赶回风府,正好撞见风离和王雪柔正在享用早餐。王雪柔看到风尘归来,激动不已,得知他还没吃早餐,立刻吩咐丫鬟添上餐具。风离虽然表情严肃,但显然看到风尘回家,他也十分开心。
风尘如饿鬼转世,大口吞噬着食物。王雪柔则不停地询问他这几日过得如何,风尘则不停地点头应答。然而,王雪柔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风尘如遭晴天霹雳,怔住了。
“娘,我没听错吧,我今天要订婚?”风尘咽下嘴里的食物,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重复了一遍。
“没错,就是今天订婚!”王雪柔坦然回答,“尘儿,你都十五岁了,明年就成年了,现在订婚难道不对吗?”
“娘,我还年轻呢,这件事能不能缓缓再说?”风尘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得晕头转向,急忙推辞。
“此事十五年前已定,如今只是履行仪式,无法更改。你快去整理一下,不久后你欣叔和倾月就会到了。”一直沉默的风离这时开口,语气坚定。
“不会吧”,风尘意识到父亲已经表态,这意味着这件事无法挽回。“等等,父亲刚才是说谁要来?欣叔和倾月?不会这么巧吧?”他想起前几天救下的那个人,心中暗自嘀咕。
风离已离去,风尘向王雪柔确认此事:“娘,父亲提到欣叔和倾月即将来访,难道我即将与倾月结缘?”
“没错,就是与倾月订婚。倾月那孩子知达理……”王雪柔回答后,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欣倾月的优点。
然而,风尘并未留意她的话语,心里惊叹:“天哪,我救的竟是未来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