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惜把落在回廊的目光收回来,问宿水生:“沈谕瑾还要忙多久呀。”
宿水生正从果盘里挑水果吃,听这话思考般嗯了一声:“我也不懂,看出错的地方麻不麻烦吧。”
说到这,夏知惜还挺好奇的,毕竟沈谕瑾到底是个高中生,能过来帮什么忙,她想着就问了。
宿水生听这话,笑眯眯地凑近些:“啊呀,小惜妹妹,不要小瞧那小子在编程上的天赋,否则会付出代价的。”
夏知惜正对代价这词愣神,宿水生又慢悠悠补充:“例如会像个大傻子一样,拒绝他的免费帮忙,而后花六万在别人哪儿买一个系统,结果用了半年就塌了,还要委屈得哭成两百斤的样子,请比自己小七八岁的小屁孩帮忙修复,又因为都是小屁孩自己全面修复的原因,导致现在有点小漏洞都要找小屁孩来一趟。”
夏知惜:“……”
小揪揪大哥,你好兄弟说你是个两百多斤的委屈大傻子。
“他这趟来补一回,后头就不用了,现在认识的人有做这类系统的行家,已经谈好了,下个月就要换系统了,” 宿水生双臂交叠,眯着眼:“下半年就要高考了,就算那小子成绩好,也少麻烦他点好。”
“况且那小子大学没准都不在晏海了,他想帮忙也力不从心的。”
夏知惜活跃的情绪顿住,运动会时感受过的,那股绵密而阻塞的情绪,淡淡地弥漫心尖,她不自觉抿了抿唇。
宿水生笑着问她:“小惜妹妹,你和沈谕瑾那小子不同届吧?”
夏知惜点点头:“我高二。”
宿水生把果盘往这边推了推,捏起颗樱桃吃了,慢悠悠的:“那你俩大学要是不同城,以后不就只有放假才能见见了?”
宿水生一边在果盘里挑水果,一边感慨:“不过朋友之间都是这样,总会分别的。心里想着总会再见的,但是等下次见面,可能还是以前的样子,也可能没话说了,慢慢的就走得远了。”
宿水生咬着一块哈密瓜,眼睛弯着:“不过哥哥一直在这酒吧,随时欢迎你来玩啊。”
夏知惜被这话搅合得脑子乱哄哄的,但还是顺着他点点头,说了声好。
宿水生说的道理夏知惜都懂,无论是亲近的朋友,亦师亦友的长辈,喜爱的玩伴,总会在不经意的一瞬间,因为三观、理念、意外,以猝不及防的姿态走向分别。
最好的结局反而是联系平淡,但还在联系。
但是和沈谕瑾之间,无论是走向分别,还是联系平淡,夏知惜都不想。
她甚至希望,他以后人生的轨迹里,她都能一直参与,而她的人生里,也都有他的痕迹。
就像是,他们会一直彼此需要。
夏知惜一愣,这种想法,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产生,有些陌生,是不是太过不正常了?
她还没凝神继续思考,就听离她很近的地方,有人喊了声‘宿哥。’
那烟嗓一听就是耳钉串男,夏知惜因着被迫打断思绪,目光不善地盯过去。
耳钉串男,感受到她的目光,撇过来一眼,目光忍不住在夏知惜脸上落了几秒。
那目光中带着的色彩,让夏知惜本能地不喜欢,像是在被不礼貌地估量。
好在搁吧台里头的宿水生,出声把他的目光拉走:“哟,总算舍得走了,都分手了还缠着小李说些什么呢?”
耳钉串男显然不是那种能屈能伸的,脸绿了一下,但也不是个敢呛声的,笑了下:“没有,是分手后她有串项链没拿走,我就给她送来了。”
“特意走一趟啊,不能短信聊,哦也对,肯定给拉黑了,”宿水生探头打量一眼,看到耳钉串男手里虚握着的项链,哟了一声,分外膈应人:“看来人小李没收啊,这项链以前你送的吧?”
“哎呀,真是,都分手了,谁会想要前任送的东西,你这孩子就是不懂事。”宿水生笑眯眯的。
夏知惜已经不敢去看耳钉串男的脸色了,她心想,宿水生这张嘴真是太会说了,还好现在是法治社会,酒吧前前后后都是监控,否则她都怕这人三天两头给人套麻袋。
但是听他阴阳怪气人,好生过瘾。
夏知惜低头悄摸喝剩下那点饮品,掩着唇不让嘴角的笑给人瞧见。
也是奇了,那人给这么撇面子,居然还往吧台靠了几步,讪笑着说‘宿哥真会开玩笑。’
靠近点后,又把目光落在喝着饮品的夏知惜身上:“不过,这小姑娘眼生啊,还是个高中生?”
宿水生笑呵呵的:“是啊,这是我远房表妹,和我可亲了,还是个未成年呢。”
故意的,那未成年几字被咬得重了些。
三番四次给落面子,耳钉男面色铁青,咽了咽喉咙,也不管开头靠过来的想法,眯着眼看宿水生:“这样啊,宿哥你妹长挺漂亮的,应该很受欢迎,小妹妹,怎么也谈过好几个男朋友了吧。”
最后那句冲夏知惜说的,惹得她莫名其妙看过去。
她还没回过味来呢,宿水生哂笑一声:“你没胆骂我,开落人小孩做什么?你才十岁?”
就差明着骂人,胆小,无能,只敢拿小孩开刀回嘴了。
两人互瞪着眼,脸红脖子粗,像是下一秒就要上手撕了对方。
夏知惜脑袋有点晕呼,眨着眼思考等下两人打起来,她怎么上手踹耳钉男帮帮宿水生时,熟悉的声线冷质语调懒散的声音传来:“怎么了?这俩斗鸡呢?”
夏知惜思维有点钝,慢半拍看过去,就见沈谕瑾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她身后饶有兴致地瞧着互瞪的俩人,一只手微微搭在她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