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晴过去的时候蓝展颖已在里面。最先发现死者的丫鬟在一旁站着,双腿发抖。因着出了命案,花慕凉命小厮将醉倒芳丛所有出口都给关上,暂时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客人们的情绪十分激动,花慕凉在外头安抚着人。
黎晚晴站在花慕凉身旁,花慕凉抱歉道:“实在是花某的不是,还请白老板给花某一个机会……”
黎晚晴淡淡地打断了他:“既然事情发生在你们醉倒芳丛,如若你们无法证明自己与我家下人的死无关,那么,我定要你们好看。”
说完,黎晚晴抬腿便入了房间。
蓝展颖不许任何闲人进入死者死亡的房间,违者按虞国扰乱捕快办案处理。但黎晚晴要进来的话蓝展颖无法阻止,毕竟她是死者的雇主,不属于闲人范围。
黎晚晴为避嫌,站的稍微远了一些,透着帷帽她看的并非很清楚,只见小项脖子上有一条绳子的勒痕,看来是被人活活勒死的。
人群中一名白衣男子与一名黑衣男子靠在门外看着蓝展颖的动作。少顷,那白衣男子道:“展兄,你可要出马?”
那黑衣男子摇了摇头:“看那捕快的手法较为熟练,我等暂时还是不要出声。”
“可是被贼人勒死?”黎晚晴问道。
人群中一人阴阳怪气道:“肯定是勒死的,你看那勒痕!”
蓝展颖望向出声处,只见是一褐色长袍的瘦削男子,花慕凉曾经提到过这个人,名叫袁贺,是醉倒芳丛的竞争者之一。
柳如思在外头听着,毫不掩饰地“哼”了一声,轻蔑地看着他道:“无知之辈。”
那人怒了,蓝展颖瞪了他一眼,冷冷道:“给我闭嘴。”
袁贺还欲再说,蓝展颖又是一个凶狠的眼神过去,吓得他闭了嘴。
“此人不是被勒死的。”蓝展颖朗声道,“被勒死之人,会眼部充血,眼球凸出,舌头挺出。更有甚者会大小便失禁,屎尿流出。可此人双眼并不符合那些特征,可见凶手并非把他直接勒死,而是在他死后,伪装成这样的现象。”
“再者,若是勒死,这勒痕是倾斜的,可见凶手是从受害人身后将人勒死,所以才会让凶器卡在脖子处形成往上抬起的痕迹。一般人清醒情况下,若是有人从身后被人所勒,那么瞬间的反应是什么?”蓝展颖看向周围的人。
柳如思回答道:“是挣扎。”
蓝展颖点头:“对,会挣扎的话,那么被勒的同时凶手不会有那么顺畅,勒痕并不会如此平整。”蓝展颖抬高了凶手的头,将勒痕示给众人,“而且,”蓝展颖抬起了尸体的手,“醉倒芳丛从开门到现在不足半个时辰,这死者若是被人活活勒死,那么定然会用手拼尽全力将绳子松开,手上或多或少会留下痕迹,可被害人手中并没有任何剧烈挣扎过的痕迹。莫说是淤青,便连一点充血发红都没有,指甲也没有任何损伤。”
“所以死者在被勒的时候,即便不是已经死亡,也是处于昏迷状态,毫无知觉。”蓝展颖下了第一个结论,“再观这勒痕,如此细小,应该不是绳类,而是弦类。”
“若是弦类凶器,因着细小锋利的原因,若有将人勒死的力气,那么弦定然会入肉,受害者也不会一滴血也流不出来。”蓝展颖道,“施害人双手若无特殊防护,那么,定然也会有损伤。经常练琴的人也应该知晓,若弹琴时琴弦断了,若躲避不当,是很容易被弹伤手指的。”
“她这般说,也不怕惊动了凶手?”白衣男子又道,“如此一来,不就只需要检查谁的手上有伤便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黑衣男子沉沉道:“没那么简单。”顿顿,他又道,“况且这捕快压根不怕有人能出的了这醉倒芳丛。”话落,他看了看周遭守住出口的人道,“守门之人,个个都是高手。”
“也就是说,看看谁手上有伤便知道凶手是谁了?”人群中又有一人出声。
蓝展颖摇了摇头:“不一定,还有一种情况,凶手根本没有用手。”
众人又是不解。
蓝展颖解释道:“摘高处的果子时,我们会将竹竿的顶端拍裂卡上一根小棍子,用棍子扭转枝条从而摘下果子。”蓝展颖道,“只要有一根棍子,凶手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勒死一个人。且死者脖子上的勒痕并不算深,更加不用费力。”
黎晚晴看着她,等她继续分析下去。蓝展颖却不说了,唤了一句:“花慕凉。”
花慕凉回了身,向她走去。蓝展颖靠近他的耳朵,稍微耳语了几句话。花慕凉点了点头,款款笑道:“诸位,我们需要搜一下身,烦请大家配合,若能搜出凶手来,各位也好早些能够回家去。”
众人方才已经被花老板安抚了一遍,一方面心情稍微安定,一方面又想早些证明清白,也想找出这么个凶手,大部分人也没有反抗的心思,即使少部分人有这些心思,也随了大众。
花慕凉与他们吩咐了下去,又和柳如思说了几句。小厮去搜查男性,丫鬟则去搜姑娘,也算是最大部分给每个人尊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