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方才那么说,可是放下乞颜律在塞北暗中做了什么手脚?”待他们走后,敬姝不由问道。
“之前的确发现了几个北戎的细作,但这种事极其常见,我也并未放在心上,如今想来,乞颜律既已来了塞北,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我方才那番话,是对他的警告。”应天说道。
“原来如此。”敬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之前的确对洛芙郡主还存在过抱大腿的幻想,对祁烬、不,该叫他们乞颜烬、乞颜明珠了,对乞颜烬和乞颜明珠这对弟弟妹妹,也是有过几分喜爱。
然而今日一见乞颜律,听他说了那番话,她对洛芙郡主这边亲情的幻想,就已经破灭了。
乞颜律,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帝王。
未来他必定还会和大夏开战。
到时候,他们就是敌人了。
敌人之间只有短暂虚假的岁月静好,其余时间,便都是你死我活。
“爹爹已经放下娘亲了吗?”敬姝又是问道。
“放下了。”应天叹了口气,“过去的已经过去,爹爹对你娘有太多不对的地方,然而如今想来,却是亏欠你更多,以后,爹爹只想为你铺好路,以及传承好应家军。”
“爹爹,花无百日红。”敬姝想劝他,应家军的衰败,几乎是一种历史的必然。
“姝姝,爹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应家军对我们应家人而言,并不只是自家的一种势力,而是塞北的诸多百姓。”
应天望向窗外,凌乱的花园中,府里的护卫正在清理花园,将那些死去的护卫和仆从的尸体抬走。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继续说道,“塞北多军户人家,应家军中大多数人都是出自塞北的普通百姓人家,他们既是塞北的守护军,也是塞北的百姓,只有应家军一直传承下去,塞北才能一直被好好地守护着。
“若有一日应家军衰败下去,便是塞北百姓的危机。”
敬姝听他说完这些,便知道了他的决心。
人无完人,应天的确犯了很多错,但至少,他对于肩头家族世代传承下来的这份责任,是无愧于心的。
父女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
之后,应天便离开了。
敬姝并未立即去休息,而是将今日拍卖所得记账入,之后筹备在城中建善堂的事。
而应天则更加雷厉风行。
他回到房,便将管家叫到跟前,吩咐分家事宜。
三房的人已被赶走,如今只剩下二房的人。
二房的人虽然懂事,可今日之事,却也是给应天敲响了警钟。
谁也不知道,这些家人会不会下一次又被人抓到错处,惹来麻烦。
二房的人迅速地被分了出去。
应天倒是没叫他们搬出大都督府,而是直接命人建了一道墙,将二房和三房的院子合并,一并给了二房。
以后,二房便不再是应家的二房,只是二房自己的家了。
夜里,敬姝看着手中的账册。
一旁,小翠则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告知敬姝。
“大都督还命苏管家去找了城中媒婆,说他要续弦,不拘于是尚未婚配的年轻女子,或是嫁过人但死了夫君寡居、亦或是与夫家和离的妇人,但嫁过人的,不能有子。”
敬姝听到这里,就放下了账册。
看来,应天是真的放下了洛芙,放下了那段过去,打算重新开始了。
至于要求填房不能有子,恐怕也是为着敬姝着想。
“大小姐,大都督来了。”这时候,外头的丫鬟忽然通报道。
敬姝立即起身,将应天迎进来。
“怎么这么晚了爹爹还没休息?可是有什么事情要找女儿?”她一边询问,一边吩咐丫鬟看茶。
“不必了,爹来找你,是要给你一样东西。”应天抬手打断丫鬟奉茶,叫屋子里的丫鬟都退出去,而后直接将一只锦囊交给敬姝。
“这是什么?”敬姝接过锦囊,有些好奇地询问道。
“打开看看。”应天笑着说道。
敬姝有些狐疑地一打开,却见锦囊之中,放着一枚铜制、形状似虎、长约三寸之物,上头刻着字,隐约可见是“甲兵之符,右在皇帝,左在哈密”等字。
甲兵之符……
“这是……虎符?应家军的虎符?”敬姝认出这东西之后,顿时一脸震惊地抬起头,“爹爹,你……”
“爹爹有预感,你打算跟着圣上回宫,是吗?”应天直接说道。
“爹爹……您会觉得女儿这不是明智之举吗?”敬姝则反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