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的筹备,从头到尾都是皇后负责的。
往年每到这一日,按照宫规,帝王都应当前往坤宁宫,陪着皇后一同在群臣面前出现,以彰显他对皇后的敬重,便是先帝时期他也从来不曾改过。
今年也一样,陆瓒在御房处理完政务,竟直接去了坤宁宫。
然而陆瓒接了皇后,与她一同去往举办宫宴的华殿的半路上,倚翠宫的管事太监陈笑却慌慌张张地过来禀报道:“皇上不好了!娘娘走到御花园附近时,说想顺便看看御花园的风景,便下了仪仗,可谁知,竟踩到了两颗鹅卵石,脚滑险些摔倒!幸好娘娘提前下了仪仗,否则若是抬仪仗的奴才踩到了,怕是娘娘要从仪仗上摔下来了!
“皇上,娘娘虽无大碍,可这会儿却不敢走了,求皇上过去看看娘娘吧!”
“什么?朕去看看!”陆瓒一听,丢下这句话,就撇下皇后,跟着陈笑走了。
“娘娘?咱们也要过去瞧瞧吗?”香墨心中不满,可也不敢说什么,只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不必了,直接去宫宴上吧。”皇后瞥一眼陆瓒消失的身影,就提步继续往华殿走去。
“可是皇后娘娘,往年都是圣上陪着您一道,今日若是娘娘一人前往,怕是群臣见了,还以为娘娘与圣上生了什么罅隙……这样不好吧?”香墨忍不住说道。
“不然呢?本宫若是跟着过去,再叫圣上陪着一同在宫宴上出现,倒好像显得本宫过于小家子气了,白白叫元妃看笑话,更何况,本宫是皇后,何须在意他人如何看本宫?便是那些大臣们,也只敢私底下议论几句,你瞧瞧谁敢到本宫面前说什么的?”皇后语气淡淡,眸中却闪过一抹冷意。
“娘娘说的对……”香墨低下了头。
敬姝没什么事。
她坐在落在地上的仪仗里,一见到陆瓒来,就连忙起身奔到他的怀中:“皇上,臣妾好怕!”
陆瓒一见她居然是小跑着过来,一颗心都顿时紧张得一下子跳到嗓子眼儿。
刚想训斥她怀了身孕还毛毛躁躁不稳重,可怀中温暖娇软的身躯这般信任又依赖地靠在自己身上,却又令他瞬间就心软了。
“莫怕,朕在,朕今日陪着你。”陆瓒抚了抚她的后背,温柔说道。
敬姝闻言抬起头,眼中含着泪花望他一眼,唇角却是勾了起来。
自怀孕后,她便不施脂粉。
一张脸虽然没了平日的妩媚娇艳,然而到底是媚色天成,一颦一笑之间,仍是透着一股动人的风情。
陆瓒瞧着她,为她擦掉那残余的泪花,最终没说什么,牵着她的手,也没再乘坐轿撵,就这么半是陪她散心似的,沿着御花园的小路,慢慢悠悠地往华殿去了。
是以,二人到的最晚。
待两人终于出现时,前来参加宫宴的妃嫔、群臣及他们的家眷们,便都见到陆瓒牵着敬姝的手从正门进入殿内,在众人的注目下,与她相视而笑的一幕。
陆瓒本就生得俊美,敬姝亦是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二人站在一起时便如同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传闻圣上极为宠爱这位元妃娘娘,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瞧瞧,圣上登基后的第一个除夕宫宴,他就撇下皇后,陪着元妃娘娘一道来了宫宴!”
“敬太傅虽然没有儿子,倒是难得生了个好女儿,这可比生个儿子还管用吧?”
“谁让皇后是小门小户出身呢?论家世,皇后倒还真比不上元妃娘娘。”
众人高高低低的议论声,依次钻入皇后耳中。
皇后眉头微动。
然而她到底没让着眉头皱起来,而是红唇抿出一个温婉宽和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