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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八章

“…禁林?!”摩尔睁大了眼睛:“怎么没人告诉我?!” “哎呀你小点声……”我心虚地说。 他冷笑了一声:“哼,你现在胆子可真大……” “诶!你干嘛啊?!”我躲开他,把手背到背后。 “把那玩意给我摘下来!马人……你能确定他是好人吗?!”摩尔怒斥道。 我满屋子跑,护着手腕上的银手环,摩尔黑着脸,张牙舞爪地在身后追着我。 我本来是想让他帮我分析分析这些事,没想到他这么生气…… 一周后,我从苏格兰回到了中国。 这里的温度比英国还要低,新年将近,大街小巷都是裹挟着白雪的红色。 我和母亲并排走在公园里。 “……马人?真的有这种生物存在啊?” “是啊。”我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 “他长什么样子?”她问。 “很年轻,超级帅!头发是银白色,眼睛蓝得像大海。” 母亲笑着点了点头:“但我还是希望你找个人类……” 我嗤笑一声:“妈!你说什么呢?!他至少比我大十几岁好不好!” 接下来的几天,我不断旁敲侧击,却还是没能从母亲这里发现一点线索。 回到父亲身边以后,日子似乎过得很快。 除夕夜的前一天晚上,我正为变形课论发愁,突然一只猫头鹰从暗夜中飞来。 我打开窗子,冷风灌了进来,这才发现天空中陆陆续续共有十几只猫头鹰。它们挨个飞进房间,把包裹扔在地上,就呼扇着翅膀飞走了。 ……这是商量好了? 大大小小的,五颜六色的包裹,全都是圣诞节回礼:克鲁修的雏菊项链(背面刻着一个我没见过的符号),艾薇的“流云泡泡牌”洗发水,戴贝丝的速记羽毛笔,教授们寄来的圣诞节贺卡(上面的小人会眨眼睛)…… 弗雷德乔治的包裹是个五颜六色的盒子,我不敢轻易打开,于是拿起了包裹里的信: 亲爱的闪电小姐: 乔治很想你,这段时间他天天念叨(被划掉)闪电小姐!最近过得好吗?巫师界也有人在组织春节活动,对角巷这几天热闹极了,不知道……(一个墨点)乔治是想问你能不能来……(被划掉)抱歉,弗雷德总抢我的笔。我们一家都很喜欢中国化,期待着什么时候能有机会去中国旅游……(一道墨痕)抱歉,乔治什么都不让我写!他就是要问……(被划掉) 闪电小姐,开学见啦! 我看着这张几乎被墨水浸透的羊皮纸哭笑不得,已经能脑补出他们俩争抢羽毛笔的场景了。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盒子:里面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食,他们细心地做了标注,关于哪一样吃了之后嘴里会吐出泡泡,哪一样会让人不停打嗝……我从盒子最底下摸出了一个毛毡娃娃,它像是被人偷偷塞进去的,那是一个红头发的小人,怀里抱着一个闪电。小人的脖子上附着一张小纸条:怕你想我。为了戳这个,闪电小姐,我的手都快扎漏了。 我笑了笑,把娃娃放在床头边。 接下来是阿斯的签名照……等会儿? 我看着照片上他竖起的中指,飘逸的卷发,右下角潇洒不羁的签名……有病啊!我在他的眼睛上打了两个叉,叫费理把照片寄了回去。 贾德尔的包裹我刚刚打开一角就发出了尖叫---那是枪花的新专辑! 专辑上附着一张纸条: 小豹子,祛疤药水很有用,我听克鲁修说过你喜欢枪花,很有品味。新年快乐。 ……不过听麻瓜乐队的贵族少爷大概就他一位了吧。 最后我把所有包裹翻了一遍---没收到詹弗妮的礼物。 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去等待她的礼物,但我毕竟认真挑选了一把银质的按摩梳送给她…… 年后,天气还是很冷,一月的结束让我看到了百无聊赖的日子的尽头---我坐上了返回英国的飞机。 说实在的,现在回霍格沃茨于我来说似乎更像回家。毕竟在我写作业的时候家人总是神神叨叨地站在一边,看着我写“不明所以的胡言乱语”和“各种奇怪字符”……除夕夜一群人围着我,让我用魔杖表演个小节目,对于我“不允许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的辩解,他们更是觉得我在故弄玄虚。 第二次穿过九又四分之三车站,我已是轻车熟路。站台上人很多,轰鸣的汽笛声隐没了匆忙的告别和我的心跳声,我挤进车厢,手里只提着一个皮箱和费理的笼子。 <

r> “凯瑟!”克鲁修从人群的另一端呼唤我。 他的视线越过所有人看向我,黄绿的眼睛依旧闪亮。 “好久不见。”我走向他,发现他围着我送给他的围巾。 克鲁修接过我的皮箱,笑着指了指围巾上的雏菊:“……我们还挺有默契的,是不是?” 他带我向车尾的包厢走去,车厢里很拥挤,学生们在座位上坐下又站起,过道上人头攒动。 一个人从我背后跑过来,狠狠撞了一下我的肩膀---“抱歉!”那是格兰芬多的李乔丹,我看见了他满后脑勺的脏辫。 我惊呼一声,身子不受控制地向人群中歪去,直到一双手从背后扶住我的肩膀---我抬起头,正对上乔治焦糖色的眼睛。 他愣了愣:“闪电小姐……” “谢谢。” 他望着我,表情有些别扭:“……我的礼物收到了吗?” 我笑了起来:“如果你是指那个丑了吧唧的小人的话……那我收到了。” “丑?”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闪电小姐,你好没良心!你知不知道我为了做那个……” “让开!!”那是弗雷德,他从人堆里挤了出来:“李!站……闪电小姐?!”他惊奇地看着我。 “hell……”我笑着看着他。 弗雷德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我们正需要你呢。”他把一个木箱子塞进我手里:“替我们拿着,到霍格沃茨再抽空给我们就行了,多谢……李!”他高瘦的身子一闪,又消失在人群里。 “……什么东西?”我提着不算轻的箱子,看向乔治。 “费力拔烟火……珀西一会儿可能还要查我们的行李,他不让带这玩意。” “噢……”我转了转眼睛:“……有报酬吗?” 乔治微微笑了笑:“……闪电小姐想要什么报酬?” “嗯……先欠着,需要我再找你,去找弗雷德吧。” “……好吧。”他撇了撇嘴:“不许再说它丑!要不……” “好好好,知道了……不丑不丑……”我笑着推着乔治的后背前进。 艾薇大老远就从车厢里冲过来抱住我,身后跟着笑着的戴贝丝。 我们簇拥着回到车厢,阿斯见到我,气哄哄地把一个东西拍在桌子上。 我瞟了一眼,发现是他送我的那张签名照。 “……你是猪吗?!”阿斯端着胳膊。 “你有病?”我把弗雷德乔治的木箱子塞到座位底下。 阿斯无语地看着我,从袍子里抽出魔杖。 “清水如泉。”水浸湿了桌面上的照片,影像渐渐恍惚起来,像上了一层雾。竖着中指的阿斯在水中散开,汇聚成另一幅图像---飞艇李在医疗翼的合照,但刨除了詹弗妮。我们四个人勾肩搭背,都开心地笑着。 我眨了眨眼,偷偷望向阿斯,他依然端着胳膊凝视着我。 “……谁让你用那么迷惑性的封面的。”我小声说。 “……笨蛋。”他揉了揉太阳穴:“你连脑子都不动一下吗?我怎么会就送一张签名照?” 克鲁修笑了笑:“你还真会。” “要是我就直接撕了。”艾薇说。 我们一齐笑了起来。 艾薇把一堆零食摊在桌子上,开始讲起她家的圣诞节。我在阿斯的凝视下把那张照片擦干,小心地收进内兜里。 “哦……讲真的,我叔叔做的派比鞋垫还糟糕!我怀疑他每年笑眯眯地端着派过来,就是为了蹭我家的圣诞树,好拍照发s!”艾薇说。 “s是什么……”阿斯弱弱地说。 “貌似家家都有一位那样可怕的亲戚。”戴贝丝说。 我嚼着橡皮糖:“……中国一般是一群!天呐,你们不能想象,我们每年都要接受一群可怕亲戚的拷打和折磨!” “只要是亲戚就没有不招人烦的!”阿斯摆了摆手:“不分国籍!” 克鲁修说:“也不能这么绝对……当然了没有亲戚最好了。” 空气沉静了下来。 “……贾德尔呢?”我问。 “车厢外面。”克鲁修说。 阿斯懒洋洋地抻了抻腿,眯着眼摆弄他的头发:“……和詹弗妮一起?”他阴阳怪调地说。 克鲁修笑着摇了摇头。 我起身向车厢外走去。 霍格沃茨列车飞速地前进,劈开冷凝结冰的空气,呼啸

的风像从山谷中吹来无数锋利的冰刀,几乎能割裂人的脸。 我向车尾走去,这里的风要小许多。 围栏边上,一个熟悉的身影靠在那儿,贾德尔眯着眼,凝望渐行渐远的灰白色山川,他手里捏着一支烟,金红色的火星随着他吞吐烟雾而忽明忽灭。 见到我,他熄灭了手里的烟,在风中松开手,任它奔向远方。 “小豹子。”他笑着看着我。 “那是新添的吗?”我指了指他下颌线下面的一道不明显的伤痕。 “是啊,为了测试你的药好不好用。” 我定定地看着他。 “……好吧。”贾德尔笑了笑:“……不过这真的是处理过了的,你的药很好用。” 我靠到栏杆上:“……詹弗妮呢?” 他又望向沿途的山脉:“不知道。” “……你们……”我歪着头,探究地看着他的侧脸。 “圣诞刚过就分开了。”贾德尔淡淡地说。 我心里一动:“为什么?你们好像挺好的……” “……小豹子。”他眯着眼看向我,表情里夹杂了些许戏谑:“我的世界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了的。” 我愣愣地看着他---因为他脸上的戏谑不是在嘲讽任何人,那分明是在嘲讽他自己。 他看着我,笑了笑:“……我们进去吧,外面太冷了。” 霍格沃茨仍是熟悉的模样,只不过这次开学没有分院仪式了。晚宴后我们回到宿舍,我把行李简单收拾了一下,将那箱费力拔烟火塞进床底,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我们仨起了个大早,我打着哈欠,拎着木箱子来到胖夫人面前。 “凤凰羽毛。”我说。 “亲爱的,那是上个学期的口令了。”胖夫人露出为难的表情。 “哦……抱歉夫人,”我尴尬地说:“那我在这儿等一会。”我把箱子放在地上,靠着墙闭上眼睛。 大概十分钟后吧,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肖像挪开了,几个人从休息室里爬了出来。 “凯瑟?”克鲁修说。 “啊…早。”我费劲地眨了眨眼睛。 他凑近我,用手指从我脖颈边勾出那条雏菊项链。 “……喜欢吗?”他笑着问我。 “喜欢,它长得和我绣的那朵简直一模一样!”我说:“不过后面那个像字母一样的符号是什么啊?” 克鲁修垂下眸子,金蝶一般的睫毛忽闪:“……那是个美好的祝福。” “什么?让我也看看……”乔治过来搂住了克鲁修的脖子,从他手里拿起项链上的雏菊细细打量。 “啧…雏菊啊,你们说好互赠这个的吗?”他看向克鲁修。 “不。”克鲁修笑着回应他的目光:“默契而已。” “默契?”乔治压低了声音:“那你们还真挺默契的……” 他们俩勾肩搭背地笑着对视,但是乔治捏着雏菊的手越来越使劲,而且我怎么感觉这气氛有点不对呢…… “呃…弗雷德!”我从乔治手里扯出项链,拎着箱子抽身跑到一边。 “诺。”我把箱子塞进弗雷德手里,他歪着身子看了一眼克鲁修和乔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闪电小姐…”弗雷德神秘地压低了声音:“我有一种预感。” “什么预感?”我问。 他笑着凑到我耳边:“你知道克鲁修有多宝贝你送的围巾吗?……他就差没搂着它睡觉了。” 我愣了愣,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所以你有什么预感?” “我感觉……”他笑了笑:“我们宿舍不久之后就要有好戏看了。” 我看向弗雷德,他撇着嘴,一脸神秘的坏笑。 “什么……” “走了。”我的话被贾德尔打断,他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把袍子甩到肩膀上,拥着我的后背向走廊走去。 我回头去看弗雷德,结果被贾德尔板着后脑强行转回脸。 “别理他们。”他笑眯眯地说,蓬松的棕发毛茸茸地翘着。 “……一群谜语人。”我小声说。 贾德尔爽朗地笑起来。 一个假期过去,艾薇向我和戴贝丝抱怨她和赛德的关系淡了许多……但没出两周,他们俩就又火热了起来,艾薇又开始红着脸说今天和赛德发生了哪些暧昧的“小意外”了。 “……所以你们为什么要讨论四十分钟

迷情剂的效果,有什么意义吗?”戴贝丝盘腿坐在床上,趁着艾薇说话的间隙弱弱地问。 “嗯……意义,那不重要!难不成我们要讨论预言家日报上的今日份魔法界大事吗?”艾薇说。 戴贝丝点了点头:“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艾薇张大了嘴巴:“……戴尔!暧昧期不能讨论这种话题,意见不和的话很容易激起矛盾的……算了!你还是和福尔摩斯过一辈子吧!” “好啊。”戴贝丝愉悦地点点头,继续看向手里的福尔摩斯探案集。 值得一提的是,格兰特教授离开了霍格沃茨。据说在圣诞节期间,他在麻瓜界创办的金融公司被查出偷税漏税,他本人还被拆穿同时处了五个麻瓜女朋友。估计这时候他人已经在监狱里面了。 “邓布利多聘用教授之前不会好好调查一下吗?”阿斯低声说。 “……谁知道他私底下玩这么花花。”我说。 艾薇撑着下巴叹了口气:“……可惜啊,以后上黑魔法防御课没有动力了。” “颜狗。”阿斯说:“你就知道……” 他顿住了,准确地说,整个教室都安静下来了---新教授走了进来,那是一个极其美艳的黑发女人,她穿着一身紧身衣,勾勒出前凸后翘的火辣曲线。弯刀般的眉毛下,那双炽蓝的漂亮眼睛扫过我们,目光所及之处似乎能起烈火。柔顺的黑色卷发如潮汐的波浪般在她背上摇晃。 她的高跟鞋一声声敲在地板上,教室门到讲台的这几步路仿佛都变成了t台。 “我去……”阿斯眼睛发直,喃喃地说。 “hell。”教授走到教室前,靠着讲台对我们说:“接下来你们的黑魔法防御课将由我全权负责,我叫斯嘉丽莱斯特,ll……比起教授,我想我更喜欢我的学生直接叫我斯嘉丽。” 她烈焰般的红唇吐出的字句低沉,诱惑,却又不失亲和力;仅仅是嘴角勾起的一抹微笑就抹去了她双眼里毒蛇般的冷漠和**,使她看上去更像一只伺机而动的花豹。 “……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聘用标准是颜值吗?”艾薇翻着课本悄悄说。 “不知道,反正我以后的上课动力是有了。”阿斯表情夸张地盯着斯嘉丽说。 分组时乔治朝我走过来,克鲁修见状急匆匆地把我拉到他身边,但我没在意,原谅我,斯嘉丽的细腰实在太吸睛了。 在我第四次打偏攻击咒的时候,克鲁修歪着身子,笑着用魔杖在我眼前晃了晃。 “……你能不能看看我。”他无奈地说。 “抱歉,她太漂亮了……你都不看一眼的吗?”我说。 克鲁修瞟了一眼斯嘉丽:“漂亮……但她的美太危险了,不适合我。” “你是说美得很有攻击性?那倒确实……” 他耸了耸肩:“大概吧…一种感觉而已。” 入了三月,大地回春,太阳从雾一样的阴云里探出脸,城堡周围的坚冰开始融化,走廊里,花坛里到处都是湿溻溻的乌黑的脚印,玻璃窗上铺满了均匀的,冰冷的水珠。 和春天一起来的还有无法追溯来源的流行病,教室里每隔几秒就要响起几声咳嗽或者喷嚏。走廊里的学生们都拖着沉重的步子,无力地撑着眼皮,把脸埋在围巾里面,偶尔吸一下鼻子。 整个复活节假期,庞弗雷女士都异常忙碌,她一上午就要接待几十位学生,按照症状依次给他们调配热气腾腾的魔药。 我和阿斯来到医疗翼的时候,这里人多得快赶上菜市场了---咳嗽和喷嚏声此起彼伏,躺在床上的病人发出无力的□□,庞弗雷女士像只蜜蜂一样,埋着头在学生们之间转来转去。 阿斯叹了口气,脑袋一垂倒在我肩膀上:“……我好像快死了。”他无力地闷声说。 我闭着眼睛,已经没有推开他的精力了,便歪着脑袋靠在他头上:“咱俩不一定谁先死呢……” “……凭什么就我们俩最严重?!”他愤愤地抬起脸,皱着眉说,然后又一头倒在我肩上。 我笑了笑:“我们不是最严重的,你看见艾弗里了吗?他都快瘫痪了。” 阿斯闷声笑了起来。 最后庞弗雷女士给了我们一人一瓶“喷气发热灵”,那是一种橙红色的魔药,喝起来就像加热过的汽水。 一分钟后,阿斯看着我,突然哈哈大笑。我也笑了起来---他的耳朵里开始源源不断地喷出白色蒸汽,吹起他的卷发飘在半空,比霍格沃茨特快列车还邪乎。 “……脑浆子烧开了是吧。”我笑着说。 阿斯做了个鬼脸,于是我笑得更厉害

了---我们俩抱头大笑,最后被庞弗雷女士赶了出去。 力气是恢复了,但我笑得胃疼,阿斯馋着我走在走廊里,嘻嘻哈哈地向其他耳朵里冒气的学生打招呼---后者羞耻地皱起眉头,恨不得用围巾把自己捂死。 我忍不住放声大笑,使劲拍着他的后背。 仍是三月,黑魔法防御课于我的意义在短时间内起了微妙的变化。 危险……越上斯嘉丽的课,我越能想起克鲁修说的这个词,因为我渐渐发现不只是我在偷看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抬眼看向她时,总能撞上她炽蓝的眼睛,她的眼神在这时变得柔软,如一股温热的暖流注进我心里,之后她会冲我淡淡地微笑。 她勾起的嘴角让我入神,并且能短时间缓解我因为感冒而引起的头痛。 一段时间以后,即使我不去看斯嘉丽,我也知道她在望向我。从进入到教室开始,我就能感受到一道炽热的目光看向我,分组练习时就直直地落在我背上,仿佛能把我烧穿。 我回头去寻,总看见斯嘉丽匆匆别过去的侧脸,有时她也不躲,炽蓝色的眼睛凝视我,像一团幽蓝的火焰在熊熊烧,一个充满美丽诱惑的致命的陷阱。 我定定地看着她,心在一瞬间像被百条毒蛇爬过,那是一种高温慢煮的煎熬感,伴随着忽强忽弱的瘙痒。 关于斯嘉丽,谁也不知道她的来处,她的过往,她的经历或是曾经的身份。她就像地狱里生出来的魅魔,突然出现在我们之间,引起舆论界的一番天翻地覆。 校报上说她曾是一个连环杀人犯,在麻瓜监狱里关了好几年---当然,我们都知道那是编辑部又在扯淡。 阿斯因此把那一刊校报都抢过来烧了个精光,要不是我们拦着,他就把那篇章的主编揪出来决斗了。 有时我们也能在走廊里遇见斯嘉丽,她会和我有短暂的眼神接触。 “……她看我了!”阿斯兴奋地低声说。 我撇了撇嘴,心想他最强大的能力就是脑补和自我攻略。 “天呐…那条包臀裙真是绝了……她来霍格沃茨究竟带了多少衣服?!”艾薇说。 “等我哪天摸进她办公室瞅瞅。”阿斯笑着说。 “变态。”我和戴贝丝评价道。 隐秘的神交持续了一段时间,我的困惑和煎熬在心里不住地滋长,甚至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我在脑补---直到斯嘉丽主动开口,打破了这摇摇欲坠的平衡。 那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下课,在我就要随着人群挤出教室的时候,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背。 “凯瑟。”斯嘉丽轻轻地叫我,炽蓝的眼睛里盛满烧的笑意:“晚上到我办公室来,你的论有些问题。” 出门之后我还在盯着地面走神,阿斯把着我的肩膀剧烈摇晃:“靠!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抄戴贝丝的论了……恨死你了!” 我不耐烦地挣开他的手:“滚一边去!” 克鲁修笑起来:“……就你那么变态,就算斯嘉丽叫你了我们也不会让你去的!” “啧,你们行嗷……绝交吧,都不是我哥们。”阿斯说。 “……幼稚死了。”我皱着眉低声说。 晚饭后,我独自前往斯嘉丽的办公室,不幸在走廊里遇到了费尔奇。 我天真地以为跟他解释一下他就会放我走,结果隔着老远的距离他就大喊道让我站住,瘸着腿冲过来一把揪住我,要带我去他的办公室填表。 “等等…先生,是莱斯特教授让我去她的办公室!”我说。 “小鬼,别找理由!……快宵禁了还不回休息室,乖乖去跟我领罚!”费尔奇愤怒地说。 我这才注意到,他浑身都湿了,水珠顺着他的鼻尖和所剩无几的头发滴下来。 被皮皮鬼欺负了。怪不得这么生气。 “呃……先生,莱斯特教授可以给我作证……” “费尔奇,松开我的学生。”斯嘉丽急匆匆地走过来,从他手里把我拽出来搂在怀里:“是我让她来办公室找我的。” 费尔奇不甘心地瞪了我一眼,换上一副假惺惺的礼貌的表情看向斯嘉丽:“好的……莱斯特小姐……好的。” 斯嘉丽搂着我向前走去,她胸前的温度隔着纱质的睡衣传导在我胳膊上。我屏着呼吸,感受着零距离接触带来的一抹滚烫。 令我意外的是她的办公室很简洁,几乎和其他教授的没什么区别。 她转身去给我泡茶了,我松了口气,坐到一旁的皮沙发上。 “……真是个又丑又臭的

家伙。”她把热气腾腾的牛奶茶放到我面前,冷漠而鄙夷地说。 她是在说费尔奇。 “嗯……斯嘉丽,您说我的论有问题?”我喝了一口茶,甜度刚刚好。 她温柔地笑起来,把一张羊皮纸摊在桌面上:“…盔甲护身要在对手的攻击咒到达面前的时候再释放……亲爱的,你们上一个老师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她亲昵的称呼让我的心一阵紧缩:“……是的。” “把你的魔杖拿起来。”斯嘉丽抽出魔杖站到我面前:“准备好喽……”一道红光从她的魔杖里射出。 “盔甲护身。” 一片灰白的雾在我身前聚拢,结果被那道红光瞬间击溃---红光打在我的手腕上,不痛不痒。 她走过来轻轻揉了揉我的手腕,温热的呼吸洒在我们所剩无几的距离之间。 “看见了吗?”斯嘉丽说:“盔甲形成需要时间。”她压低了声音:“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时间更长。所以对手的攻击咒出口的时候就该释放了。” 我点了点头。 “再来。”一道红光从她的魔杖里射出。 “盔甲护身!”灰白的雾迅速在我身前聚拢,随着“嘭”地一声,红光在其间消散了。 “……好孩子。”斯嘉丽笑着摸我的脸,手指温热而细腻。 她的眼睛离我极近,里面起的幽蓝色火苗烤得我心里暖融融的。 “……斯嘉丽,你怎么来到霍格沃茨的?”我鬼使神差地和她聊起天来。 她的眉眼在听到我叫她斯嘉丽的一瞬间舒展开来:“……我需要有个立足的地方,亲爱的,这两年魔法界又乱起来了。” “那你过去是做什么的?” “做生意。”她淡淡地说:“我从东欧来……一个人。我没有亲人了。” 她锐利的眉眼低垂,流露出几分脆弱来。 我握住她的手:“……别难过,霍格沃茨以后就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她抬起眼,深深地望着我:“嗯。” “……亲爱的。”她凑近我的耳边,红唇轻启:“……那只有我们俩的时候,可以叫我姐姐吗?” 我的心慌乱地跳起来。 “……姐姐。”我望着她的眼睛说。 她笑了笑,像蛇细细地盯着自己的猎物:“……乖孩子。” 我走出斯嘉丽的办公室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走廊里黑暗而寂静,我恍惚地走向塔楼,脑子里满是她炽蓝色的双眼。 我们聊了许久,我发现斯嘉丽其实外表坚硬,内心柔软,她成熟,却又纯真,爱憎分明,而又善良。 “……闪电小姐?!”乔治从黑暗里钻了出来。 “闪电小姐!你要去哪儿?!”弗雷德说。 “回宿舍。”我淡淡地说。 他们俩一左一右地把我围在中间。 “我们发现一条新密道,通向霍格莫德,要来看看吗?”乔治说。 “……抱歉,没兴趣。”我甩开他们俩向前走去。 我甚至没兴趣问霍格莫德是什么。 自那以后,我和斯嘉丽的眼神交流开始变得自然而大胆。我会在课上光明正大地盯着她看,也能读出她递给我的每个眼神的含义,从而分辨她是否想让我在课后去她的办公室里坐一会儿。 “姐姐!”我溜进她的办公室,亲热地叫道。 她总是用甜度适中的牛奶茶接待我,摸着我的头发叫我亲爱的……梅林啊,她的嗓音比那茶还要甜。 我猜我是跌进那双炽蓝色眼睛的陷阱里了。 我开始盯着课表发呆,期待着黑魔法防御课的到来,如同思念着分别的恋人。这种感觉越发浓烈,开始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折磨着我的胃。 走向黑魔法防御课教室的时候,我的心开始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强烈的撕裂感让我既痛苦又愉悦,以至于手脚冰冷,不知道该怎么迈开步子了。 ……斯嘉丽也有这种感觉吗?后来我这样问自己。 我想她一定有。 但这未免也太突然了……告诉我我可能是个les,我喜欢上了自己的老师。 即使斯嘉丽也有这种感觉,这段不对等的关系也难以处理。 我开始变得魂不守舍,试图通过无止境的思考来拉回自己飞远的心。 晚饭后,我和克鲁修并排走在走廊里,身后跟着勾肩搭背的阿斯和贾德尔。 克鲁修笑

着跟我讲他在魔法史课上做的梦,那个梦光怪陆离,宾斯教授从幽灵变成了吸血鬼。 我心不在焉地听着,时不时敷衍地答应一声。 笔直的走廊里,艾弗里和一个叫伊黎赛尔温的斯莱特林男孩迎面走来。 赛尔温是个银发蓝眸的少年,他看着地板,静静听着艾弗里说话,神情显得有些不耐烦。 我扫了他们一眼,心想我现在心情不好,艾弗里最好别来找不愉快。 可有些人偏偏就要闲得没事找揍。 “呦……这不是闪电小姐和她的男朋友们吗?”艾弗里阴阳怪气地说。 “滚。”我沉声说:“我们没时间搭理你这傻逼。” 用麻瓜方式骂人就是舒爽。 艾弗里被我这句话噎得脸活像个倭瓜。 这副表情很好地取悦了我们,我们连停都没停,嘻嘻哈哈地继续往前走。 “…泥巴种!” “……你说什么?!”克鲁修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说…”艾弗里挑衅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你这个肮脏的泥巴种!” 我还没来得及问泥巴种是什么,克鲁修就一脚把他踢倒在地上,阿斯冲过去直接给了艾弗里一套组合拳。 他们扭打在一起,人群中传来一阵唏嘘和看笑话的声音。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 赛尔温站在一边,他看着艾弗里占了下风,不得已从袖子里抽出了魔杖。 我见状也抽出魔杖,击破了他的捆绑咒。 赛尔温看了我一眼,低眸默默收起了魔杖。 贾德尔嘲弄地笑起来,用脚尖拨开艾弗里乱踢的左腿:“我们先走。” 他板过我的肩膀,护着我远离人群。 我不明白,事实证明艾弗里打不过我们中的任何一个。没错,甚至是我都能把他揍翻。 但他每次都要为了他那“纯血的荣耀”率先挑衅,而且动手后还坚持采取肉搏的方式,好像忘记了自己是个巫师。 从某种方面来说,他还挺有意志力的。 “……泥巴种是什么?”第二天早饭的时候我问道。 “你从哪儿听来的?”戴贝丝问。 “昨天艾弗里这么叫我了,肯定不是什么好词。” “这个混蛋……”艾薇咬着牙:“那个词是对麻瓜出身的巫师们的侮辱……恶劣程度就相当于……” 她思索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一个可以跟泥巴种并肩的蔑称。 “哼!”阿斯一甩袍子坐到我旁边:“昨天你们又走早了!这只手,”他举起自己的拳头:“出拳速度太快了,最后我直接给那孙子揍到跪地求饶……” “别扯了。”克鲁修笑着打断他:“你那手腕还没我手指头粗呢。” 我们笑了起来,阿斯无语地甩了甩头发。 “最后是赛尔温用捆绑咒捆住了艾弗里,我们才分开的。”克鲁修说。 我笑了笑。 合着当时是我错怪他了。 这学期的魔药课进行了大调整,由于人少,拉克劳和格兰芬多还有斯莱特林共用一个教室,首次出现了三院共课的局面。 唯一不开心的大概就是艾薇了,她至少跟我抱怨了十几次“魔药课看不见赛德怎么办啊啊啊”。 这种撒狗粮的就是欠揍,都天天黏在一起了还在乎一个魔药课? “……那你要是看见我跟你的赛德搭档,你不会吃醋吗?”我低声问。 艾薇眨了眨眼:“……也是。” 我无语凝噎:“……那你们俩到底在没在一起?” “快了快了!”艾薇说。 艾弗里走进教室,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学着他标志性的欠揍表情回了他一个中指。 斯内普扫了我们一眼。 之后我就继续熬起魔药,不再在明面上看艾弗里。 心不在焉地搅着逐渐泛起金光的魔药,我随意地在教室里乱瞟,心里想着下午该和斯嘉丽去哪里溜达。 克鲁修和阿斯已经熬好了,他们俩正隔着过道唠悄悄话,不时看着对面那群斯莱特林低笑,不知道又在出什么混主意。 我看向斯莱特林,却对上了一双淡漠的蓝眼睛。 是赛尔温,他瞥了瞥我的脚边。 等我捡起掉在地上的迷幻豆,他已经没在看我了。 无意之间,我看见贾德尔趁着和女朋友说

话的间隙(没错,就在我为斯嘉丽抓心挠肝的时候,他有了新的女朋友),往艾弗里的坩埚里扔了个东西。 他扭头时也看见了我,我笑着向他示意我观看到了全过程。 他挑了挑眉,勾起嘴角,压低了眉眼神秘地看着我,瞳孔里含着期待的笑意;然后竖起食指放在了紧抿的唇上: “嘘。” 随之而来的是教室里“嘭”的一声巨响。 “啊!…怎么了?!”艾薇被吓得一激灵,药匙从她白皙的手指间掉到地上。 我为她捡起药匙:“哈哈哈哈哈没什么,艾弗里的坩埚炸了而已。” 艾弗里满身都是飞溅的金黄色魔药,尘土与之混合糊满了他的脸,顺便搞砸了他那喷了半瓶发胶的发型。 他现在整个人就像刚从战区回来。 桌子上剩余的材料和他的课本都被涂成了金色,那只可怜的小坩埚,还在一股一股地冒着烟。 “…别笑了!这有什么好笑的!”艾弗里艰难地睁着一只眼睛,教室里爆发的哄笑更是让他恼羞成怒。 赛尔温冷漠地看着自己的课本,身后有个斯莱特林女生对艾弗里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贾德尔在坩埚炸响的那一刻护住他的女朋友,故作惊奇地瞥了艾弗里一眼,然后顽劣地眯起眼睛大笑起来。 戴贝丝也笑了:“凋零叶,是贾德尔扔的吧。” “你看见了?” “我猜的……迷幻豆和两种物质混合会产生爆炸效果,一是角粉,二是凋零草;角粉原产地在南美,是官方渠道才能获得的昂贵材料,而且对保存条件的要求极高,所以只有凋零草;能往禁林跑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根据爆炸的偏向,凋零草应该是在东南方被投进坩埚的,有机会还有动机的,也就只有坐在斯莱特林旁边的贾德尔。” 我叹了口气,看着斯内普阴沉的脸,心说他要是像戴贝丝这么牛那就没法儿玩儿了。 最后斯莱特林被扣了十分,艾弗里还罚了禁闭;几个格兰芬多因为笑得太猖狂也被扣了五分。 贾德尔继续和他女朋友说说笑笑,魔药的金光映在他低眉下的浅棕眸子里,像一潭深邃的湖水泛起轻微的涟漪。 我没来由地想起了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过那已经无所谓了。 “pipipi!”阿斯偏着脑袋招呼我。 “一会儿,来,五楼!有好玩儿的!”他做着口型。 克鲁修在一旁笑着指了指艾弗里。 他们的报复心堪比斯莱特林。 但我满脑子都是斯嘉丽炽蓝的眼睛:“……不!……我有约了!” 进入五月,时间开始紧张起来,戴贝丝开始拉着大家复习。我们几乎一有时间就一头扎进图馆里,有时几个小时都不出来。 “……不许睡觉!”戴贝丝用羽毛笔敲了敲艾薇的脑袋。 “呜……”艾薇哼哼唧唧地抱着头趴在课本上:“……可是戴尔,我真的不想知道恶人尤里克在哪年干了什么事啊……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是恶人墨瑞克和怪人尤里克。”戴贝丝无奈地说:“你脑子里除了见赛德里克还有什么?” 艾薇委屈巴巴地撇起嘴。 克鲁修和阿斯在桌子底下偷偷玩掰手腕,被戴贝丝发现以后也挨了一顿训斥。 安静了五分钟后,阿斯不耐烦地扔下笔:“……贾德尔,你女朋友呢?” 贾德尔看着戴贝丝的草药课笔记,悠闲地转着笔。“分了。”他淡淡地说。 戴贝丝瞪了他们俩一眼。 阿斯默默给贾德尔竖了个大拇指,欠欠地朝我凑过来。 我正焦虑呢,冷着脸用笔在羊皮纸上描绘斯嘉丽的眼睛---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单独见面了,戴贝丝总拉着我们学习,等到我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去找她,她却总是不在办公室。 我们课上的眼神交流也少了许多,她这几天似乎很忙碌,但我却丝毫不知道她在忙什么。糟糕的是这种一无所知的状态让我觉得我们什么都不是,斯嘉丽可以随时以任何理由离开我。 “报告!小闪电不学习!”阿斯抢过我的羊皮纸:“让我看看你画的什么……” “阿斯,还给我……”我烦躁地说。 “诶?斯嘉丽啊……还挺像的,你画我老婆干嘛?对她有非分之想啊?”他阴阳怪调地说。 “滚。”我抢回羊皮纸,冷冷地说。 “你老婆?”贾德尔笑着说:“……那你老婆将来在斯莱特林应该一抓一大把。” <

> 我的怒火开始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戴贝丝看着我冷下去的脸,低声说:“别说了……” 贾德尔仍旧顽劣地笑着:“斯嘉丽和我一个姓莱斯特兰奇的姑姑长得挺像……她们那些信奉血统的疯女人都长一个样……” “…闭嘴!”我怒不可遏地朝他吼道。 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 贾德尔略显惊讶地看着我,他愣了一下,然后冷冷地垂下眸子,沉声说:“好,不说了。” 他接着看笔记,再也没抬过头或是开过口。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沉默下来,闷头学起自己的习。 我缓缓出了口气,心里生出几分后悔来。 看着羊皮纸上斯嘉丽的半张脸,我烦躁地皱了皱眉,随手把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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