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回来了”
千枫奔向沙发,连人带包丢了上去。
杨妈妈从厨房那儿伸出了头:“小千枫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妈妈,哥哥回来了没?”
杨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了,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盯着杨千枫在看。
“妈,干嘛这么看我?”杨千枫被盯得笑了出来。
杨妈妈看了半天,于是又转身回去了:“你哥差不多也刚回来,在房间里呢。”
好的,我去找他。
杨千枫应了一声,然后拎起包一蹦一跳地走了。
她把包放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去敲了敲她哥房间的门。
“门没锁,进来吧。”
平淡的音调。
杨千枫开门进去了,没想到她哥就坐在桌那看着她。
杨千枫原本觉得她应该有很多话想说,可如今这样面对面的,她忽然不知道先说哪一句了,怎么说,从哪里开始说。
“……误会只在一念间,聊得云开见月明啊……”
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乔念白的声音。
于是她慢慢走了过去,坐在了她哥的床尾,看着杨千帆,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哥,我们聊一下。”
杨千帆轻嗯了一声:“聊什么,你先说。”
千枫望着她哥的眼睛,四目相对,只为抓住他隐藏于平静水波之下的情绪,但是没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看不懂他哥了。喜怒哀乐,他似乎都藏起来了。
只剩下一个哥哥。
近乎完美的哥哥……
杨千枫在心里深吸一口气,开口道:“首先,江梦向你表白的事情,为什么瞒我?第二,早上为什么突然就不说话了?第三……”
她不知道为什么越说越委屈:“七岁那年……为什么丢下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委屈就将声线撑断了,她说不出来了,因为眼泪已经不受控制滚落出来。
落在手上,滑落下去,消失不见。
杨千帆的心忽地被揪了起来,从他听到千枫说的“首先”开始,他就已经不敢去看她了,而到最后,听到了“七岁那年”,他猛地抬起了头,却看千枫哭了……
她哭了……
千枫哭了!
他开始慌了起来,这个一直这般淡然寡语的人,今天是第二次慌了,就像七岁那年一样,他开始害怕,开始自责,开始生气,开始发抖……
也是从“七岁那年”之后,杨千帆开始慢慢变得冷淡起来,他就这样慢慢将自己藏起来,只透过一扇小小的门,将身为哥哥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杨千枫。
时光荏苒几盈虚,少年不复旧识人。
十一年前。
那个时候千帆和千枫还在农村老家由爷爷奶奶照看着,每年暑假的时候,杨妈妈都要飞到杨爸爸那儿去,他们说是要去工作,其实更多的应该是去过二人世界去了。
老家在一个小山村里,村里总共也就十几户人家,年轻人大多都已经走出去了,因此几乎只剩下一些老爷爷老太太留在这里。
这里的每一座山,每一处水,再也没有比他们更熟悉的人了。
这里,是把他们送出去的地方,也是接他们回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