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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 (1 / 2)

“心?”虞枝呢喃,眼中透露出些许茫然。“我的心已经随着前朝覆灭了。”

虞枝在心里嘲笑自己明明想要利用谢玄来夺权,却还是忍不住用最难听的话来刺他。虽然她也得不到任何好处,但是她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需要一个能让她怪罪的人。

她不敢细想谢玄造反之后会发生什么,她怕本就摇摇欲坠的国家在谢玄手里灭亡,她不想看着百姓遭受磨难。同时她也怕这个立国不正的新朝越来越好,因为这就意味着她所以当坚持也许都是一个笑话。若是她坚守的纲常正义都不过是错误,那她这些年又到底算些什么?

虞枝笑得凄惨,让谢玄以为她是在嘲讽他的痴心妄想。

谢玄别过头去,渐渐松了手上的力度,却没有彻底放开。

白皙的皓腕红肿一片,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青紫起来。

“胡伽!”谢玄朝外边冷声道:“叫人送些去肿化瘀的膏药来。”

“是!”胡伽忙回,急匆匆地叫了人去太医院拿最好的伤药。

谢玄听到渐远的脚步声,面色缓和了些,只是声音依旧冷硬:“既然烧了,娘娘就再画一幅一模一样的出来。”

虞枝闻言抬起头,目光盯着谢玄刚平复下怒火的黑眸讥笑道:“覆水难收,破镜难圆,没了就是没了,如何能再画出一模一样的?”

“画师不是还活着吗?”谢玄垂下眼眸,掩去眸中意欲再度烧的怒意,伸出另一只手抚摸上了虞枝的脸颊,“朕相信娘娘能再度回忆起那时那刻的情景。”

滑腻的触感流连在虞枝的皮肤上,虞枝感觉像是被一条阴冷且难缠的毒蛇盯上了般,忍不住在心底泛起涟漪。现在不动声色的谢玄比刚才情绪外露的谢玄还要恐怖得多。

也许下一刻他就会暴露他乱臣贼子的本性,把她羁押入天牢严刑逼打,或是砍了她在乎的人的头颅,像前几天的那个雨夜一样,玩笑般扔到她面前。

虞枝理智终于回笼,默默后退了一步道:“可我真的不记得了。”

谢玄手落空,顿在原地。

听到虞枝缓和的语气,谢玄也慢慢松开禁锢住虞枝的手,重新坐回椅子上,以手撑额,似是又回到了刚才微醺的状态。

“不记得了?”谢玄觉得好笑,怎么偏偏只有他记得那样清晰,甚至梦回之时还能看见她如约还回的画上,少年与少女共处一室,春景明媚,飞花逐风。“那倒也好办。”

“你想怎样?”

“娘娘就再画一新的给我吧。”谢玄平静道。

“画什么?”

“此刻。”

“……”虞枝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空气静谧下来。

外面细碎的虫鸣顺着窗缝钻进来,与虞枝的呼吸纠缠成合奏的乐曲,谢玄听着听着,不禁下意识地轻轻扣动放在桌上手指。许久等不到回答,他索性闭上眼睛。

当失去了视觉之后,听觉和嗅觉变得格外敏感。他能‘看见’轻柔的呼吸、淡雅的茉莉香,‘看见’漆红的窗子被风吹动、鸟儿栖息在翠绿的枝叶上,往上还有深蓝色的天空与柔软的云层……这足够他在一片黑暗中描绘出此情此景。

良久,久到端着伤药的胡伽在门外通传,谢玄才听到虞枝的回复。

她说,“好。”

谢玄睁开眼,“多谢娘娘。”他嘴角勾起笑,命胡伽把东西放下,又拉了虞枝的手看了看。

“疼吗?”谢玄用手指沾了白玉瓶中淡青色的膏体,涂抹在虞枝手腕上,不断地摩擦,生出的热量让这冰冰凉凉的药膏很快就被吸收掉了。

虞枝犹豫着,最终下定了心思,轻声回道:“疼。”她在赌,赌谢玄会不会因此对她有更多的怜惜。男人在新鲜劲没过的时候才会把女人当成宝贝,这是虞枝在元临那里得到的教训。谢玄从没有得到过她,所以她的示弱也许会是赢得他信任,令他心神荡漾的利器。

“……疼才能长记性。”谢玄长睫微颤。

虞枝没错过他眼里的懊悔和手上动作的停顿。她既庆幸又悲哀。庆幸她找到了蛰伏的方法,悲哀她只能用这样低劣的手段在元临和谢玄之间周旋。

她本想做一个青史留名的贤后,或者只是一个人人称赞的烈女,再不济也是令家族骄傲的女儿,可是如今……虞枝明晃晃地看见谢玄放松下的神色,她知道自己哪个也做不成了。

“好了。”谢玄不知虞枝心中所想,他只知道他的心上人终于肯正常地和他说话了,人便松懈下来。

说到底,他还是下意识地把虞枝当成那个五年前灵动单纯的少女,习惯性相信她面上所为就是心中所想。

“小虞,我累了。”宴会上,谢玄喝多了酒,方才和虞枝斗嘴时还不觉得如何,如今缓和下来才觉得头脑沉痛。这是他在战场吹多了冷风落下的老毛病,今夜恐怕都难以安眠。

只是宴会上将士们气势高涨,新贵旧臣又都刻意试探,他不得不豪迈痛饮震慑安抚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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