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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屋中,几个火炉徐徐朝外散发着热气,驱散外边的寒冷。 肃王坐在炉前还在手持兵,旁边的是老将黄河和白信,则朗朗讲着话,话语言谈皆是开凿达的事例。 “君上,仍要继续开凿?” 略带疑虑的声音,他头都未抬,轻颔道:“不计代价继续。” 黄河侧眸看了眼高座的主公:“好吧,我下去命人继续。” “只是图纸一事,要加紧令画师赶出来了。” “…嗯……”肃王嗯了一声,停了笔。 白信走到肃王身边,躬身弯腰作揖,“主帅,任青英和聂于回来了。” 肃王佯做不知:“怎么回事?”他停了笔,抬起眸。 白信沉声说:“他们二人日前未经主帅令,擅离职守,已犯了军中大忌,而且听说,他们……找回了任姑娘,倒是在路上遇到一伙人,任青英和跟他出行的几个亲兵都受了伤……” “聂于呢?”肃王问。 白信说:“他模样看起来还好些,据他说,他们是得了消息知道任姑娘出现在古塔寺,事态从急,才前去的。” “那他们人呢?” “任青英带着任姑娘回城了。” 肃王把手里的朱笔一丢。 黄河上前说道,“国公府的这位小少爷到是个血性方刚的男儿,只凭股蛮劲横冲直撞,到底还是缺少历练,沉不住气。” “君上,”黄河看肃王眉目冷硬,看不出喜怒的模样,忙就道,“好在有惊无险,两位将军也将人带回来了……” 冷淡的目光在黄河身上掠过一眼,肃王看向一边的白信,“战事频频,诸事繁冗,军中若是无威,只怕有人群而效仿,是以诸事种种,皆按律法严明,不得沉情。” “按军情处理!”肃王道。 “臣遵旨。”白信冲肃王回应,起身后匆匆退了出去。 黄河看着白信出去,心里惋惜了一下任青英,那是个一个不错的后生,但他也没有继续求情下去。 肃王拿着朱笔在奏折上写了几个字后,突然又停了笔。 “城中奸细近来活动频繁,是该到拔钉子的时候了。” 黄河说:“白信方才来就是同君上说这件事的?” “是啊,”肃王道,“派出去的人都有到各州去吗?听说那位敏家家主是急智的,若是能剜下他一块肉就是极好的。” 黄河说:“那个小儿,是个保皇党,不足为虑,就是盘环沐栩那老东西现在占据天时天地人和,又有高宗血脉,是个头疼的主儿。臣想屈世昭也不敢轻易动手。” “你能肯定他不动手?” 黄河说:“臣想他没有这个胆子,也没这能力,” 肃王冷哼了一声。 黄河想了想,又道,“君上,对屈世昭这种人,您不如打蛇打七寸,真叫他服了,他才甘心替你卖命,” 肃王看了一眼黄河,有点怜悯的半眯着眸说:“且让这局势再乱上一乱,这屈氏子是一枚很得用的棋子。” 黄河说:屈世昭他还能做什么?“” 肃王幽沉的目光看着黄河,嘴角噙起抹寡淡的笑。 虽伤人一千,可却自损八百,要是这样,肃王宁愿坐壁观花。 黄河听到肃王那轻声的微笑,跟肃王道,“属下愚钝。” 肃王冲黄河摆摆手,说:“达的风声该是传得差不多了,关门打狗,黄将军还得多劳烦你多多带着人巡视,这期间不论是谁再擅自出城,按通敌处理。” 黄河其实还有心给任青英求求情。 但他话还未说出口。 中军营帐外就传来顶声的沸沸声也加夹着棍棒声。 黄河说:“看来,他们自己也知道错了,也不敢怠慢。”黄河唏嘘了一声,白信才出去多久,不用想,他都知道现在外边是个什么情况。 “黄河,”肃王抬眼冷冷的扫视黄河,说道:“你想过没有,如果古塔寺是谣言,那孤是不是要失去两名大将。” 黄河是被肃王这话给问怔愣住了,虽然知道任青英身上最可贵的就是那赤子之心般热忱的心,可若是…黄河是真的顺着肃王的话去想了,他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其实闻知古塔寺消息,是该先禀明君上,再由君上决定派人出去寻,战事虽初歇,可世途毕竟还是多方乱象,任青英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对于一个多年征战的精锐部队来说,什么方案都备有。 肃王道:“孤知道有些事你还想不明白,那小子得你恩泽学你家法,可战

场瞬息万变,稍微判断错误都会有杀身之惑,今日是任女他日也可是王女李女崔女,感情用事是大忌,是以孤还要再磨一磨这把未经琢磨的钝刀。” 黄河说:“既然君上有考量,属下认为,恩威并施更好。” 肃王的声音变得远了:“人心啊,一张肚皮隔着,你怎么能知道他们肚子都在想些什么吗?” 肃王这话意味深长,意有所指。 黄河说:“得看人。” “看人,”肃王道,“若是这个人藏得很深,比如屈世昭卧薪尝胆般侍在世仇身边,活跃在和我们息息相关的生活里,趁其松懈,狠狠咬下一块肉呢?在没有发生以术士之身窃国之前,你能看出一个小小的佞童在闵平帝身边想做什么吗?能发挥什么作用吗?” 黄河声音变低了,说道,“今日独孤寅来过我帐中看望过我。” “嗯,”肃王说:“你说他为何来你帐中。” 黄河说:“探病?” 肃王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黄河打量了一下肃王的神色,说:“君上,他是不是在向我示好?” “有这个意思,”肃王道,“因为你负责开凿达呀。” 黄河嘴唇动了动,“他向我示好,也是想向他身后那人示好吧,”黄河觉得一个这样和你有生死之交的人,突然有一天就看不懂了,他心里也觉得难受。 “这个你没有必要惋惜,”肃王说道:“人生在世,都是自己的选择罢了。” “他想要一个情报,”肃王说,并拿了一张自己亲笔拟好的册子给黄河,说,“你看看吧,他会怎么选择。” 黄河的脑子仍有点发涨,但还是接过肃王手。 肃王这时站在中军营帐门前,看着被人群围住的一角,五十军杖,就算身子骨强壮的人也要受一番苦楚罢。 但是那五十军杖稳稳落下来,任青英只有闷哼声,却无哀嚎,肃王大老远就看到了那道格外挺直的背影,他身上的伤新的旧的,血肉模糊,纵横交错,就是在这种强压下,他面上除了惨白外,沾了点虚弱外,一点异色都看不见,异常清正的眸有血色,抿着嘴承受着擅离职守的惩罚,肃王在他的身上,莫名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这把钝刀若是磨练得很好,能成为一把无坚不摧的名刀。 肃王站着静静地看了很久一会儿后,黄河看到任青英在受了2军杖后,因身上本就有伤再行杖打承受不住了倒在地上,冒着在肃王雷区上蹦哒的警戒线上说:“君上,青英已经知道错了,身为他的半个师傅,对他的言行没有及时指导,是我的过,所以那8杖让我代他受过罢。” 肃王没表示。 这时聂于的已经杖完了,他身上也没几块好肉,却爬到任青英旁边,大笑,嫌他像个小姑娘一样。 任青英扒拉住他的裤脚,咬牙说:“你他娘才是小姑娘,小爷我是天下第二勇猛。”至于为什么不是天下第一勇猛,那是因为在任青英眼里,天下第一勇猛是他们的君上,他们的君上是当世第一豪杰,因此他自屈在第二。 黄河远远地站住了,撞进正在戏谑的肃王的眼中。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黄河幽幽呼出了口气,任青英还有心情说笑,那证明他伤得不重。 * 无论是睁开多少次眼,四下永远是黑暗的。 她伸出手在自己的眼前比划比划,四遭黑乌乌的,看不清任何一指,她有些泄气,仍然习惯不了黑暗,不敢与黑暗为伍。 她端坐在榻上,仍然保留着任青英送她来到这里时的动作。听任青英说,他是她的哥哥任青英,她是他的妹妹任安,哥哥……但想这两个字在心头想起,身体各个地方都能共鸣,她是真的有一位哥哥的。 可是她的哥哥将她放在这里后,就被人匆匆叫走了。 她垂下头,双眼失焦的厉害,却害怕这种长时间的寂静,因为没有安全感………… 她尝试着摸索着四周的环境,房间里没有什么异味,只是在经过短暂的摸索后,她被屋中杂七杂八放着的家具、桌椅给绊倒了,她伸手去摸,想借着力去使自己站起来,却被破碎的瓷片刺伤。 她猛地收回手。 捻捻被割到的手,能感觉那里流出温热的液体出来。 她撕不开身上这件僧袍的边角料,因而,她将手放在膝上盖着,直接简单粗暴的止血方式,却好像有用。粗糙的僧袍和伤口接触在一块是有些疼的,不过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能适应的,既然已经发生了这么糟糕的事实,那就要尝试着适应黑暗在这个陌生的世道下活下去,况且她现在已经在哥哥身边了啊,当务之急最要紧的是

她要想办法恢复光明恢复记忆,做好自己。 想到自己为什么会受伤,任安摸着缠在额头上的纱布,失焦的清瞳里迷蒙又忐忑。 哥哥…… 任安嘴里又喃喃的念起这个称谓,她总感觉自己遗忘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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