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极有可能,父亲也是为了保住他,不让他知道自己家族曾经悲惨的遭遇,才不将他的身世告诉他。
毕竟,前朝范氏一族蒙受冤屈,那些范氏的女子,都被卖到了花柳巷!他哪里是什么贵公子,什么武双全的武安将军?!分明是......
苏君安这样推断着,心里就有些懊悔——当初他在父亲的房看到了那封信,就想着自己被隐瞒的身世,不顾一切地前来寻找真相。
可是父亲现在也许在为他担惊受怕,还有妹妹,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也许他们会因为他,受到皇上的责问,或者担惊受怕地度过这一个年。
他们本跟他没有血缘关系,却给了他一个家,给了他别人不曾给的温暖。他却这般忘恩负义,甚至连一句当年的交代都没有,就擅自跑回了永巷。
“吱呀......”正在这时,苏君安却听得院外的门发出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人推门而入。
苏君安抽出腰间的剑,等着门外的人的靠近。可是听脚步声,却是他十分熟悉的,那脚步声绵软缓慢,似乎是在观察着,又似乎是因为那人受了伤。
“吱呀......”里屋的门也被推开。此时天已经全黑了,借着月光,苏月娄发现里屋背后站着一个男子,当即挥着手中的匕首刺了下去。
“月儿,是我。”苏君安的剑挡住了苏月娄的匕首,险险地说道。
“哥,哥哥......”苏月娄听到苏君安熟悉的声音,有些激动:“我看到门外那么多的血迹,我还以为......”
苏月娄收回匕首,毫无防备地抱住苏君安哭起来:“臭哥哥,坏哥哥,你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说的,你要是想回来,就叫上我一起嘛,干嘛丢下我......”
“好了。”苏君安本就心乱,现在苏月娄抱着他,发丝蹭得他的脖子痒痒的,可是苏月娄抱他抱得十分紧,他也不好推开。
他伸手抚了抚苏月娄的背:“月儿,别哭......”
“我没事。”苏君安说着,望了望天边的月色。许多年前,他也曾在这屋里,和苏月娄这样亲密。如今,同样的人,却有些不同的意味了。
苏君安想着自己八九不离十的身世,忽而就觉得苏月娄竟是那样的遥不可及了。
“月儿。”苏君安声音低沉:“若我不是你哥哥,你还会这么喜欢我吗?”
“哥哥......”苏月娄不解地望着苏君安:“你在说什么?我们是兄妹啊!”
苏君安摸了摸苏月娄的头:“若不是呢?”
苏月娄似乎发现了什么端倪,眼睛咕噜转着:“哥哥,难道说......”
难道说,他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调查自己的身世的?现在他所知道的,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么?
两人视线相对,苏君安一直没有说话。
“哥哥,不管你是不是我的亲哥哥,我待你,都会和从前无二的。”苏月娄望着苏君安,真诚地说道。
苏君安苦笑,伸出的手不知道该不该抱住苏月娄:“这好像一场梦,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
“哥哥,我......”忽而,苏月娄的头一阵眩晕,下一次,就晃晃悠悠地要倒下去。苏君安被她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住,伸手去扶她:“月儿。”
然而,苏月娄却晕了过去。
苏君安顾不得想太多,他将苏月娄打横抱起,就往县衙外的驿站赶去。
深夜,苏君安将苏月娄安置在了驿站的客房里,又让郎中替她看了病,这才得知她负伤的事情。
原本苏月娄身上的伤都要好了,却因为几日马不停蹄的颠簸,加上风餐露宿,才又严重了许多。若不是今天突然晕倒,苏君安都不知道。
苏君安有些自责,如今,都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这才让她一路奔波,受了这样大的罪。难以想象,她独自一个人,是怎么从京都一路到了这里。
“哥哥。”正在这时,苏月娄却醒了,叫了苏君安一声。苏君安回过头,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更有些自责了。
“你先好好休息。”他走过去,替苏月娄掖了掖被角:“也真是的,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的?”
“你明天还要去调查事情,是么?”苏月娄没有直接回答,问道。
“是。”苏君安承认:“最近那些黑衣人受了重创,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造次了。我会派些人保护你。你这些天,就好好在驿站休息就是了。”
“哥哥。”苏月娄像往常一样握住苏君安的手:“你不让我跟你一起,我会担心你的。”
苏君安单手捧着苏月娄的脸:“你要是跟我去了,我才会担心的。不管怎么说,你都是苏家的金枝玉叶,不该来找我,更不该陪我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