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如梭,扬州城外的梅花岭被笼罩在蒙蒙雨幕之下。
大明寺主持净远和少林寺主持正通大师率领着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人士,在史可法衣冠冢前洒酒拜祭。
身着素服的少年和头戴斗笠的年轻人从最前面走向在众人之后穆然肃立的李香君。
“郑公子、冯将军!”李香君认出来人,打着油纸伞迎了过去。
“姐姐!”郑经拱手行礼。
“怎么样,昨日去了甘泉院了?可有收获?”
冯锡范面带笑容,深深点头,
“甘泉院已经荒弃数年,我们到院后一处深井内发现了史督师遗上所说的东西!”
李香君心中一热,向不远处的衣冠冢深行一礼,
“感谢史督师殷殷厚意,助郑将军继续抗清!”
郑经和冯锡范也向衣冠冢再行跪拜。
李香君问道:
“郑将军水师的货船何时可到?”
冯锡范道:
“水师营正有数艘船在舟山捕鱼,上次会面后我立即通知了水师营,估计后天会有船到达镇江。船上兵士会乔装成盐农到扬州取货。”
李香君把随身带来的布包交给郑经,
“两位恩公,这是上次所说的传国玉玺和史督师留下的兵。也一并托付给你们。”
郑经接过以后,也从身上取出数锭金子,数张银票,塞在李香君手上,
“这是昨日在井下取到的金子,虽然这是史督师供给抗清军队的军资,但如果没有姐姐,这些遗产只不定会落在谁手上。我们取了这大约十两黄金,还取了大约五百两纹银在城内银号兑成银票,请姐姐收下。史督师泉下有知,也一定会感谢姐姐的大义之举!”
冯锡范接着说:
“比起吴夫人的义举,这点酬劳完全不值得一提。这是我家公子坚持要谢你的,就算是代表我家主公郑将军对你的酬谢。如果你不收,便是看不上我家主公。”
见冯锡范说得如此严重,李香君只好收下酬谢,转身交与随行而来的春晓。
“我去找本地的盐商总头,商议运送遗产南下之事。这几天清兵一直在严查参加武林大会而往来扬州的人士,请二位一定要保重安全。”
拜祭完史可法衣冠冢,参加武林大会的各地人士陆续离开。李香君带着春晓,在细雨中赶往锦镜楼,去找江辰。
锦镜楼中午的客人不多,江辰也不在此地。
江辰的主要业务还是打理扬州盐运,由于勤于打点盐运司的官员,他承接了前朝在本地运营的山西盐商的业务,已经是垄断一方的盐运总头。
花姨见李香君来访,问明来意,连忙打发店小二去到江辰在运河边的商号去找他,并安排在撷月居,为三人准备午宴,还安排两位歌姬来弹琴唱曲。
等候江辰之时,李香君见那两位歌姬怀抱琵琶,不由技痒,便过去要过来自弹。
坐在窗前,李香君回顾起近来的种种际遇,犹如一场梦境。细雨如酥,斜风入阁,瘦西湖上烟波浩渺,她的思绪也随之飘荡,往昔的回忆涌上心头。
玉指轻拨,金声乍起,轻灵流畅的曲声清婉而出。粉唇轻启,目色沧茫,调寄《高阳台》,李香君开口唱道:
“桃花粉面,蛾碧轻消,妆束淡挽懒拥。
长板桥头,最怜笙曲稍停。
鼙鼓无穷惊鸳梦,仓惶乌鬓怎飘零。暗香凝。
无边春雨,芳魂犹生。
虽有牙扇共青衫,问天涯何处,可寄闲情?
媚香楼空,曾见人间凄清。
江山半壁金瓿破,天涯沦落是迷城。莫心惊。
金陵梦断,再续恩情。”
李香君全心投入曲目之中,琵琶之声如金珠入玉盘,配合窗外绵绵细雨敲窗,形成绝美的音像。连江辰轻轻推门而入痴呆呆坐在桌旁都浑然不知。
一曲奏罢,琴声渐止,只闻窗外雨声依然淅淅沥沥,整个撷月居的听客都似沉醉于李香君的曲中。
两名歌姬也是张目结舌,为李香君琴技歌声所惊艳,她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客人琴技震惊四座,琴法歌喉比她们强了太多。李香君站将琵琶交还给歌姬。那歌姬只是瞪大眼睛看着李香君,竟似呆住,敬畏地接过。
江辰起身,大声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