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季归峤带着姚婶一起去了精神疗养院，同时姚婶还特地为顾衍行煲了一盅补汤。
两个人刚刚踏进院里，兰姐和付曼君正准备去查房，看样子左边的病房都已经查过了，正准备去右侧。
“嗯？姚婶？你怎么来了？”兰姐看向姚婶，打量了一下她手上的保温桶，才知道她是过来看顾衍行的。
“今天刚好闲着，就过来看看衍行。”姚婶笑着回答。
付曼君也陪笑道：“你想见衍行，跟我们说一声，我们亲自带过去。哪儿需要你亲自跑一趟，你腿脚也不方便。”
季归峤这才想起来，姚婶以前年轻的时候腿受过伤，不能走太远的路，不然膝盖会疼。
“没事，归峤带我过来的，也不远。”
“归峤，那你先带姚婶过去，我们先去查房。”
“好。”
寒暄完之后，季归峤有些不好意思对姚婶开口：“是我疏忽了，早想到让彭叔送的。”
“哎呀，没事。这才几里路。况且，这腿这些年都养得差不多了，正常行走不碍事。”姚婶摆了摆手，继续挽着她的胳膊往顾衍行的病房走。
两人抵达顾衍行的病房门口，季归峤打开门，顾衍行正趴在新的白色折叠桌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是背对着门口的，听到动静才回头看，眼看是季归峤，他原本有些低落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姚婶走进去，上下打量了一番，紧接着道：“怎么还是这么瘦，衍行啊，要好好吃饭知道吗？要多吃。”
顾衍行站起身，侧身对着季归峤和姚婶，他被姚婶这热情的眼神和话语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一句话都憋不出来，只能木讷地点头。
季归峤站在一旁低头忍着嘴边的笑意，看着姚婶拿着碗给他盛乌鸡汤。
“快喝，这是庄子上养的，土乌鸡，早上刚炖好的，你得好好补补。男孩子可不能这么瘦啊，到时候娶不到老婆的。”姚婶一边将碗递给他，一边耐心地劝说。
顾衍行慢吞吞地接了过来，看了一眼那碗鸡汤，很香味道应该也不错。他的视线又移到了季归峤的身上，那眼神像是在求救。
季归峤并不打算理会，只是用眼神示意他快点喝。她很是赞成姚婶的话，顾衍行确实应该多补补。这里的男子一般都挺壮实的，相反女子却柔美温婉。
顾衍行看着这么瘦，难怪看着不像是这里的人。
“愣着干什么，赶紧喝呀。”姚婶见他还在发呆，又苦口婆心起来。
顾衍行咽了咽喉咙，端着碗，仰头直接喝了个精光，待他喝完一碗，姚婶又给添了一碗。季归峤就这么看着顾衍行在姚婶的高度关心下，将那一大盅鸡汤喝了个干净。喝完之后，他端着碗，看着季归峤，干净利落地打了个“嗝”。
季归峤抿唇差点笑出了声，这下估计他不用吃早餐了，喝汤就喝饱了。
姚婶心满意足地从他手上拿着碗，放进保温桶里，紧接着又跟他聊了会儿天，才准备离开。
季归峤送姚婶出门时，正好遇见开着“小绵羊”过来的刘凯，于是便让刘凯送姚婶回了院子。
她转身往回走，再次回到顾衍行的病房，见他依旧站着，看向窗户外面。季归峤站在门口，打量了他一会儿，她很放松地倚靠在门侧，眸光盯着他圆溜的后脑勺。
“顾衍行，想出门走走吗？”
顾衍行听着，侧着身子看着她，紧接着小跑到她跟前，两眼放光：“……嗯嗯。”
季归峤才发现他桌子上是一个本子，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大概是兰姐或者付曼君，而旁边只是一支很普通的铅笔。
她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不自觉地走到那个桌子前，季归峤打开了那个本子，里面画着一张铅笔画。看模样大概是照着季归峤的模样轮廓画的。
季归峤看着他的线条勾勒得很熟练，大抵是以前的功底。
“这是……我吗？”她举着画，看向顾衍行。
顾衍行看着她手里的东西，脸色一红，他几乎是冲过去将季归峤手里的本子夺了过来，护在怀里。
“……我的。”他语气振振有词，像是很宝贝一样。
季归峤瞧着，没甚在意，她拿着他桌子上的笔，眸光看向他：“行吧，你的。不过这个我得没收。你要是想要画画，可以告诉我，我再给你，如果我不在，会让昆叔给你。”
“……”顾衍行盯着她手里的笔，有些闷闷不乐，他扯了扯嘴角，想说话，却怎么都不开口，只是又一副委屈巴巴的眼神看着季归峤。
季归峤这一次选择无视他的眼神，很认真地与他对视：“这是在为你的安全考虑，我也能稍稍安心一些。”
顾衍行歪着脑袋，起初像是听不明白她的话，紧接着好像又能听懂一般，他嘿嘿一笑：“……知道。”
季归峤摸了摸他的脑袋，见他转身将自己的画本放在了枕头底下，然后又对着自己伸出手，慢慢悠悠地蹦出一个字：“……牵。”
季归峤看着眼前的手，一下子有些哭笑不得，于是一巴掌落在他的手心上，抓着他出了门。
季归峤早上是和姚婶和彭叔吃的，这会儿正需要消消食。
清晨的阳光很好，暖暖地光线透过树梢，映在路面上呈现斑驳的疏影。
两人顺着后院的一条小道往亭子边上走，季归峤忍不住想了一下昨天自己的行踪，觉得也许可以引导一下顾衍行的潜意识，说不定他会想起一点什么。
最好是他的故乡，或者曾经待得最久的地方。
她一边牵着顾衍行，一边陈述自己昨天和彭叔途经的地方，然后观察顾衍行的神情。每说一个地方，季归峤表会观察一下顾衍行的面部变化。待他逐一说完之后，发现顾衍行根本不为她的话所动，像是在听什么故事，虽然是听不懂，但是反而觉得挺好的听的。大抵是因为是季归峤讲述的。
季归峤嘴皮子都快磨干了，眼见他依旧无动于衷，神情没有半分异样，就连牵着的手都是刚才的力度。
“你一个都没去过？”季归峤放慢了脚步，询问得有些迟疑。
“……嗯？”顾衍行连忙摇了摇头，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