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归峤再次回到云城已经是二月中下旬,立春之后云城初见万物复苏的景象,空气中都弥漫着一阵阵暖意。
她走的时候,是孤身一人,回来这里却带着一群人,除了许深,还有一群学生,总共加上季归峤,足足有八个人。
两人分别带着学生打了两辆车,去往云城精神疗养院。
季归峤是在车上临时给付曼君发的信息,付曼君起初还想去机场亲自接人,她直接回绝,让人在疗养院门口等也是一样的。
两辆车,缓缓抵达云城门口,季归峤和许深分别带着三个学生下车。
付曼君带着栀子、白露以及夏逸和刘凯,老远就看到他们一行人现在门口等着,见季归峤下了车,付曼君率先将人拥抱入怀:“欢迎回来。”
季归峤拍了拍她的后背,从她怀里退了出来,露出依旧温婉的笑意,然后声音温婉将许深与一众学生介绍给付曼君他们五个人:“这是宁江市t大的心理学教授,也是心理研究院的副会长。这六位是他带领的学生。”
付曼君眼神打量了一番来这里的人,许深看着就一副斯尔雅的模样,一身的卷气息,整个人看着成熟稳重,而他身后的学生虽然都附带生气,却依旧看着与云城的学生不同,他们全身上下散发着两个字:自信。
付曼君与许深握了握手,连忙客气的称呼:“许教授好。你们好。”
一众学生异口同声地回答:“付院长好。”
付曼君让夏逸和白露分别带领着两组学生进入疗养院,让他们提前熟悉一下环境。
许深抬眸打量了一番这里的建筑,远远看着倒像是真一个三栋的小学教学楼似得。
付曼君看向许深,有些拘谨:“许教授,请。”
“嗯。”
付曼君领着许深进了疗养院,季归峤走在最后面,临进门的时候,她看到保安室的昆叔对她招了招手,她放下手中的行李,然后走到一旁的保安室旁边,对昆叔道:“怎么了,昆叔?”
“前阵子,那个人又来了,却是来打听你的。”昆叔说着。
季归峤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原本一脸疑惑,过了半分,她才忽然想起来,昆叔说的是谁,应该是沈忠秉。
她来找自己?顾衍行已经离开这里了,按道理说他应该再过来,沈忠秉找自己干什么?
“他找我?有说什么吗?”
昆叔略微思索了一下,才摇了摇头:“……没有,他就问你还在不在这里,我说你已经回去了。然后,他就走了。”
季归峤思索了一下,没再多问什么,她看向昆叔,道了谢便走进了疗养院里。
看来,明天她得去亲自找一趟沈忠秉,会不会是顾衍行的事情。
她这么想着,一时间有些心不在焉,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小家伙。
小慧一把抱住季归峤的大腿,抬眸望着季归峤:“归峤姐姐,衍行哥哥呢?我好像好久都没有看到他了。我好想你呀。”
季归峤蹲下身,与她平视,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衍行哥哥已经康复了,所以出院了。小慧也要乖乖听话。”
“好羡慕啊。”小慧听着抱着自己怀里的小熊,捏着小熊的耳朵,抵着头小声嘟囔:“我也好想出院。”
“等你康复了,也可以。”
“那我快康复了吗?”
季归峤看着她眨巴着眼睛,眼眸之中充斥着期待,那张小脸看起来特别希望能够康复。
她不忍心对这样一张脸说太绝对的话,最终只捏了捏她的小脸,然后露出温柔的笑:“快了。”
不远处的台阶上,护工正拿着一杯水和手里的药丸,等待着将人交谈之后再给人喂药,季归峤没再多说什么,将人牵着到护工身边,叮嘱小慧乖乖吃药才能早日康复,像顾衍行一样。
她将行李放进办公室里,付曼君将许深带到附近参观,眼下她也没什么事。
季归峤又一次打量了一番这里的情景,还是与自己离开前没什么两样,她办公桌上原本临走时有些凌乱的件,已经被整理好,整整齐齐地放在她桌子旁边的位置,她的视线看向窗户外面,暖阳依旧洒进窗台,落到地面上形成一个耀眼的光影。
她再次收回视线,眼神不经意一瞥,看向了不远处的走廊,以及靠近办公室旁边的106号病房。那里的门依旧开着。
季归峤缓缓走出办公室,默然地走进那间病房,这里依旧是被打扫过的痕迹,就连床单被套都已经换上了新的,所有的一切都很熟悉,但这里属于顾衍行的气息已然全无,甚至有些冷清。
整个房间里只有她脚底触碰地板的声音,季归峤站在窗台,才发现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后院墙壁的斑驳残影,光线从墙垣另一边照射进来,是另一番美景。
她静默了片刻,才选择转身离开,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她要去找人,以平内心的隐隐不安。
这里已经有许深,想必眼下她也没有什么事情,临出门前她向昆叔打了声招呼,然后几乎
是跑着出了疗养院。
季归峤在镇口打了两车,去往这里的军荣康健中心,可是好不容易去了那里,康健中心的主任却告知她沈忠秉一周前就已经主动请辞离开了这里,她询问原因对方也是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她满心沮丧地从那里出来,想了一下,才又继续换下一个目的地,她直接去了戎关。
戎关的辖区,门口她都进不去,她打听了沈忠秉的情况,甚至打听了顾衍行的情况。可这里的人除了让她离开,没有半分回应。
季归峤第一次感觉到无力,跨越半个山头,她终于感觉自己真的好像一点儿都不了解顾衍行。她在车上一遍又一遍的给沈忠秉和顾衍行发信息,均无回应,这些人好像一夜之间,从自己的生命之中陡然消失了一般。
而她,好像真的弄丢了顾衍行,这一刻季归峤才清晰的感知到,她的内心好像被人挖空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