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尾那里一片湿润，他简单拭去，将手臂放下来，再次回想着自己刚才做的梦，可怎么都想不起来，脑袋还是隐隐作痛。
他翻了个身，用小馒头将自己的脑袋整个盖住，努力挣扎着想要回想起梦境中那个称之为哥哥的人影，可怎么都想不起来那个人的模样。
他出了一身冷汗，整个后背感觉都湿润一片，被子里一股汗水的味道。
遽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季归峤刚踏进门，就看到顾衍行把自己整个脑袋都捂住，她愣了一下，才步履匆匆，走到他身边，将抱枕从他手上抽走放在一边。
“顾衍行？”
顾衍行回眸，眼眸之中夹着些许的雾气，他脸色有些苍白，额角的碎发湿哒哒的贴在脑门上。
他几乎是爬着凑近季归峤，直接将整张脸都埋进她的臂弯里。
“我痛……”
季归峤摸了摸他的脑门，感觉他脑门上隐约有些许细碎的汗水。
她将人翻了过来，让他枕在自己的大腿上，伸手揉着他的太阳穴。
“想到什么了？”季归峤静默地垂眸盯着他，顾衍行就这么仰着头，瞧着季归峤，紧皱的眉头倒是舒展了不少，他一只空闲的手臂圈在了季归峤后腰上，鼻息之间有属于她淡淡的气息和一丝不知名的香味。
“做梦了。”顾衍行淡淡的话语回答她的问题。
季归峤好奇地询问：“什么梦？”
“……我好像有个哥哥，可是我不记得了。”顾衍行忽然开口，似乎是有点不确定的神情。
季归峤听闻，手上的动作忽然顿了一下，她的视线转向顾衍行，见他似乎对于这个梦半信半疑，可提到这件事，眼里是肉眼可见的怆然，可能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想到以前的事情了？”
“好像是……”他扯了扯季归峤的衣袖，将她的手握住然后放在自己胸膛的位置，他看向季归峤：“这里，一想到他好像就难受。”
季归峤眸光暗了一下，才缓缓伸手握住顾衍行：“我听过你的资料，你确实有个哥哥。”
“那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他知道我在这里吗？”他询问着季归峤，下一秒又像是想通了，声音有些沮丧：“应该是不知道的吧，不然他怎么不来看我。”
季归峤咬了咬唇，要想让他好起来，她不能直接引导，也不能对他诉说太多以前的事情，说不定那件事就刺激到了顾衍行。
也许情况会变得更糟！
“他不在这里。”
“嗯？”顾衍行有些疑惑，又忽然将脸埋进她的胸膛：“你会不会有一天也抛弃我？”
他的声音闷闷的，透着一股委屈。
季归峤听着，才反应过来，他这是以为顾淮将他抛弃了。可事实上并非如此。
但目前来说，季归峤也不能在他面前就直白的告诉顾衍行，顾淮已经去世的消息。
她伸手揉了揉顾衍行的脑袋，声音依旧温和：“不会，我会看着你走出这里的，顾衍行。”
顾衍行闻言，从她怀里退开了一些，抬眸看向季归峤，撇了撇嘴，似乎对于她这样的回答并不是很满意，他又埋头在她怀里蹭了蹭。
季归峤叹了口气，将人从怀里扒拉出来：“衣服全被你弄皱了。”她低头闻了闻顾衍行身上的味道，瞬间皱眉：“一身汗味，起床洗澡，我给你找新的换上。”
“……哦。”顾衍行极其不情愿地从病床上坐起身。季归峤走到一旁的衣柜旁边给他找换洗的衣物，将新的一套病号服递给顾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