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炤又听到老和尚说出了一开始,怀念师傅成先生,和寄希望于自己这样弟子的话语。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一些。他知道,老和尚肯定会帮他医治好伤疾的。
但是老和尚,其实是确定地发现了,成先生有了真正的衣钵继承人,他所知所认识的成先生的成氏族人们,就有了新的希望。虽然成巴图已仙去,但其后来人,真的是一样的厉害。
这让他自得知成先生过世消息后,一直忧郁的心情,也有了些许的安慰。
二人面对,都抬头向对方微微一笑,算是都坦然了起来。
当然,老和尚之所以答应,还是要帮朱慈炤医治伤疾。并不仅仅是有恩于东南少林寺的曾知府大人的面子;更重要的,而是他肯定地感觉到了,成先生的继承人,已很厉害了。既然这位后来人,也应该是成氏的新掌门,都没有要彻底摧毁朱慈炤的意思,而只是废除了他一项可能肇事严重的绝世武功!
所以,那也应该是成先生早定下的意思。因为,成巴图曾是皇帝佬儿“拜托”的先生,在民众心目中,那也是与太傅平起平座的职司。他既然接受了这项委托,尽管那可能不是成先生最初之心,但承诺过的,依成先生的德行,就势必去坚守。
没教育好朱慈炤,他一定觉着自己是有责任的。当然也就不会,真的把朱慈炤整个人都废掉!他一定是向传承之人交代过的,誓死都会保全这个朱慈炤的。
老和尚更是想起当年自己年轻之时,曾与成巴图有过一段终生难忘之缘。
那还是老和尚曾远赴西域,要采得一味十分贵重稀罕之草药。这种被称为冰凌花的草药,只有西域极其恶劣寒冷之时,才能将夏日炎热似火的阳光,发出的热量所积聚起来的性能,化做艳丽无比的花朵绽放。只有当这花朵绽放时,那似乎冒着热气的花朵,会生出一层雾珠,远远望去,折射着太阳光线,晶莹剔透、光彩夺目,让人叹为观止,美不胜收。
由此而得名——冰凌花。
只有盛开的冰凌花,药性才能完全释放出来。
他自学医以来,跟着师傅救人无数,后来师傅故去,自己的父亲母亲也患了重病,他尝试了很多方子,却无法救治自己的,身染重病的父亲和母亲。
他翻阅了很多医,也只能发掘出一丁点儿的此类病症的蛛丝马迹;加之师傅在世时,曾听到师傅提起过的,只有冰凌花做为药引子的偏方,似乎才能驱动那怪病的阴晦之气。
为此,他看到一丝希望,便紧抓住不放。他要亲自去西域极寒之地,采集到冰凌花,研制出有效的偏方,辟出一条新型的中华医学理据之路。也才能最终有望医治好,他父亲母亲所患顽疾,才能医治类似的众多患者。
可是当时他太年轻气盛,并不知他师傅当年去了一趟西城,却是九死一生,落下严重病根,折损寿命,也只换来传给徒弟的只言片语。
他到达西域之后,并不完全知晓,正中午时分,天气还是中原的盛夏景象,一到了夜晚,那天气会比中原最冷的季节,还要冷上十来倍。
在最寒冷的冬天里,即使平坦的大草原上,都会冰冻三尺。更别说,生长冰凌花的高山之上,恐怕早已是冰天雪地,无任何生机可言了。
若是真的找到了冰凌花,那也是不能立马就采挖起来。
而是要在那里守候着,守候着几日后,冰凌花达到最盛开的程度,才能去采挖。
他当然是白日里一大早就开始登山,边寻找边往山顶攀登,直到黄昏,幸运的很,他果然找到了一朵正含苞开放的冰凌花。他整理做好附近的标记,就在稍避风且能看得见那朵冰凌花的地方,用树枝、石块,搭建起了篷帐,准备在那里守候几日。耐心等待着,那冰凌花盛开之时。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山之顶峰附近的温差,实在是太大了。第一个夜晚,他勉强地撑过去了。到了第二个夜晚,他就开始有些神志恍惚了。他自己觉着,还是能够坚持的,白日里也没想着赶紧下山。
他怎么会放弃呢?
白日里,只要一出太阳,天气就相当的暖和。但这几日里,白日也没出太阳。尽管如此,天气还是比夜晚暖和多了。所以他当然不会想着,赶紧地下山。如果下山了,白日里再攀登上山,恐怕冰凌花早就不见了。不是被冰雪覆盖没了,就是被狂风吹移动了别处。总之,白日和夜晚的山整个都是不一样的,隔日再看,那更是面貌全非,让你找不到东南西北。
第二日夜晚他还是撑了过去。但到了第三日白日里,他就已经神志不清了。全凭着头脑中的一点信念,撑了过去。
夜晚,他就冻僵了,直撑到昏迷了过去。
第四日白天,正好那时还是少年的成巴图,也是寻找采挖冰凌花,路过此处,他大老远,一眼便看到了那已经开放的冰凌花。他兴高采烈地自我喊道:“啊,终于找到了。”走近些,又喊道:“看来还得两三日,这冰凌花就能完全达到最盛开的程度。”
他放下自己双肩背着的,一大捆皮垫、皮大衣、皮毛被褥、皮食袋、皮水袋……等等,开始寻找避风且能看得见那冰凌花的地方,要搭建起一顶帐篷。
很快,他也找到了同一个避风的地方,一棵千年古树下面。
他扒开雪堆,却发现了一个人。
他把那人扒了出来,显然已冻僵了,像是早已死亡。
不过成巴图从小就师从各路大医圣和武圣之家,当然早已是位少年大医学家。而且,他的老师和师傅中,多是集中原中医学、武学与草原西域医学、武学之大成。生长在西域的成巴图,更是十分懂得西域忽冷忽热的情况,此时上山采药,准备的非常地充分。
他赶紧搭建好帐篷,生起柴火,将那冻僵之人,搬进帐篷,给他实施人工复苏之术,忙活了个把时辰,巴图才确认,这冻僵之人还没有死,还能够救活。
于是,他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把那棵极为稀有的冰凌花,给采挖了出来。
他看着面前这位可能年长于他一、二十岁的青壮年人,说道:“这束冰凌花,应该是你先发现的,还做了标记,否则我也不会大老远地,就能清晰地看得见。”
不过他又一想,其实,即使你不做那些不专业的标记,我也是能找得见的。
他又说道:“反正吧,是你先找到的,就属于你了。眼下,你如此冻伤,也只有这束冰凌花能救你了。”
他又双手捧起这束冰凌花,不无遗憾地说道:“你太美了。再过几日,你最盛开之时,那时再采挖出,服用之后,正练着的功法,就会功力大增,很容易突破至高之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