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语气唏嘘,像是在为常氏苦守这么多年不值。但在常宁看来,常氏族人有所付,必有所求。
所求为何?无非就是刘伯温四句谶言中的后两句,“三家并一氏,重返鼎盛时”
这也是刘伯温给常氏留下的枷锁。
毕竟常氏当年因先祖常遇春的从龙之功差点兴盛起来,只不过中途而衰,尝到过兴盛滋味的常氏族人又岂能甘心再泯然世间,而刘伯温就是以此来给常氏后人留下一个期望,这个期望只有在常氏后人复起失败后才会起作用。
如今看来,刘伯温谋划之长远,手段之高明无愧他名传千古的名声,简直将整个常氏未来数百年的生存都圈禁在他的局里。不论将来他的这四句谶言能不能出现,常氏后人都只有等,毕竟是一份希望,总比数百年前险些灭族要稳妥。
这期间,常宁没有插话,也没有询问,就坐在老人面前静静倾听着。
通过老人的讲述,不仅为他打开了一段尘封的历史,也让常宁猜想许多。
或许刘伯温此前是一心辅佐太祖朱元璋的,但朱元璋建国后的一系列手段却让人寒心,从刘伯温离开国都就可看出,“满朝无人送,亲眷仅一人”,这该是多么的凄惨与悲凉,想来刘伯温也早已想到自己的结局。所以在死前也给朱明王朝,给明太祖朱元璋留下了他的满腔愤懑。
正在常宁思考时,老人看向常宁道
“你可知为何这般隐秘事情,我要与你说?”
常宁闻言试探道“可是因为虎佩?”
老人赞许点头,对常宁的聪慧表示满意,出言道
“因那次劫难,长子一脉险些消亡,次子一脉也只能勉力维持,唯有你先祖一脉留存众多,也使得我常氏有了休养的机会。后两家长辈商议,谶言不出,藏宝不动。谶言映现,虎佩下传。
如今你身怀猛虎虎佩入世,那便证明你家长辈觉得谶言中所言的时机已经到来,并且对你抱有大期望,你也将是我常氏崛起的希望。所以不论怀远常家,还是凤阳常家都会全力助你,我族已苦等数百年,也是该到有个答案的时候了!”
至此,常宁终于明白前因后果,对于常家村人的种种帮助也有了答案。
忽然,常宁脑海中蹦出一个念头,若是他没有穿越过来,那原来的常宁是不是依然会在日本人手下做皇协军?到那时常家人又该如何做?突然想到穿越前,常宁被其父驱除宗族的事,一时浑身冒冷,心想可能那就是常家收回虎佩的前兆吧。
老人说完话,又自衣服内取出一物递给常宁。
常宁接过发现竟是一枚似木非金的令牌,正反分别以繁体字写着“常”“猎”二字。
见常宁端详令牌,老人嘱咐道
“这是护卫我常氏宗族墓地的猎首令牌,大多是以先祖长子一脉后人组成。持此令牌,今后你便是他们的猎首,此地既已交托你手,老头子我也能卸下这个担子了,望你今后慎用他们”
常宁没有推脱,因为这代表着常家所有族人对他的期望。
常宁珍重的将令牌贴身放好,看向老人说出自己的打算
“曾祖,我准备将此地改建,作为大后方。您已在此地护卫多年,不如随我返回常家村安享晚年吧”
闻言,老人摇头固执且又坚定道
“守墓人非大限不出墓葬,这是常氏祖辈传下的规矩,而且守墓人也是常氏宗族墓地最后的护卫。你若想改建此地,不可让人进入龙脊打扰先祖安宁”
常宁听到老人拒绝的话后,也知劝不动对方,家中长辈对于规矩都是看的极重。
或许在外人看来是食古不化,但常宁知晓这是一种传承,一种可让血脉延续的传承。虽不理解老人所说最后护卫的含义,但对老人的要求常宁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直到后来,老人故去,新的守墓人继承,常宁才知晓老人所说的最后护卫意味着什么,也没想到这最后的护卫竟如此刚烈,也理解了自小父亲常臻白口中所言“没有脊背弯曲常家人”的含义。
二人叙话结束,常宁起身离开,不再打搅老人。
来到墓葬入口,见同来的二族老和常云五人尽皆守候在外。
二族老见常宁出来,上前道
“族叔都交代你什么了?”
常宁道“曾祖已同意将此地交托给我,还给了我这个”
说着,常宁自怀中拿出令牌,二族老见后惊讶道“猎首令!”
而以常云为首的五人却纷纷弯腰抱拳行礼,口呼“参见猎首”
常宁这才知晓,原来常云五人不仅是当代常家核心,同时也是猎手中的一员。
没有过多叙话,常宁迅速进入身份,命常云集合所有猎手。而二族老在惊讶过后,反而有些高兴,上前说了一句同老人一样的话后便离开了。
看着二族老离去的背影,常宁手握狩猎令,低声道
“放心,我会慎用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