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卓卿忙打开家,先简略看了一遍。对颜真卿说:“姑娘写的,你先看看。”
这时颜真卿正伸着脖子往信纸上看,听魏卓卿这样说,也不客气,接过信就读起来……
魏卓卿一边听,一边想:“我怎么这么笨,自己不读,让他读了!”
从这封家的内容上看,这是紫云写的若干家中的一封;从落款的时间上看,这封家已经走了数月有余。
家中,紫云除了对父母亲的问候和对弟弟的关心外,还详细叙述了娘子军进行几次战斗的过程、娘子军和当地百姓大搞生产和开垦荒地的过程、她自己以及娘子军的生活状况等等。
颜真卿读完信,对紫云赞不绝口,魏卓卿高兴得合不拢嘴。早把“孔雀东南飞”给忘到九霄云外了,端起桌子上的茶就喝。
“姑娘在那边干得很好嘛,这回你放心了吧?”
“比我强呀!我放心了。她娘一直盼着她的家呢,让她娘看到了,一定高兴得又要哭一回了。”
“当娘的都一样呀!”
“现在是她对我们不放心呀,嘿嘿。”
“从这封家的内容来看,姑娘还没有收到你写给她的信。该死的安禄山!”
“他是死有余辜!活该叫自己的儿子给杀了,他儿子不杀他,朝廷迟早要砍他的头!”
“哎,不说他了。你看姑娘的字,能看出什么吗?”颜真卿对字很敏感。
魏卓卿从颜真卿手中接过紫云的家看了又看,说道:“上次他用的是狂草,这次用的是簪花小楷;上次只写了寥寥几句,这次洋洋洒洒写满了一卷。说明她现在不忙了,生活也稳定了,对不?”
“对呀!不过,咱们姑娘什么时候练的法?”法大家当然要说说紫云的字了。
“法?”听到颜真卿说女儿的法,魏卓卿一片茫然。
“她没有练过呀!她小的时候私塾的先生教过,她娘也教过,我教的时候少,她这簪花小楷是跟谁学的呢?我也不知道。”
“你看她这字‘碎玉壶之冰,烂瑶台之月,婉然若树,穆若清风。’好啊!”
“嗨!我女儿的字能得到法大师的夸奖,我都替女儿高兴。”
“刚才那四句话可不是我说的。”
“那是谁说的?”
“是王羲之的启蒙恩师卫夫人说的。”
“啊?那我更要替我的宝贝女儿高兴了!”
“我怎么觉得你这个女儿有特殊的才能,那是我们这些常人无法达到的。”
“颜大人此话怎讲?”
“先说她在宫里干的那些事,之前没人知道,最近才从宫里传出来,她快把兴庆宫闹翻天了。”
“她一个刚刚入宫的小宫女,啥也不知,啥也不懂能干什么?”
“嘿嘿,都快把她传成神了。有的说她在里面不但称王称霸,还管着几个婆子刷粪桶,不听话就把她们打翻在地,凶得不得了。”
“不可能,我女儿是什么人?我这个当爹的还不知道?她可从来不欺负人。”
“嘿嘿,这孩子在家,你可能知道一些;一旦不在家了,你就啥也不知道了。她不是欺负人,宫里的烂事你不知道。你不厉害点儿,就会被人欺负。”
“说她欺负别人,打死我也不信。”
两人越说越投机,不知不觉一壶“孔雀东南飞”喝光了。这么名贵的茶是啥味,两人都没有品出来,全都当解渴用了。
“小二,加开水!”魏卓卿拿茶壶时,发现里面的水已经空了。
酒楼老板来过几次了,躲在远处看着两位大人聊得很投机,没敢过来打扰,连菜谱都没送过来。
他看出来了,这两位大人的心思都在那封家上,把酒楼忘到九霄云外了。不过,他见二位大人把一壶“孔雀东南飞”喝完了,心里很高兴。
酒楼老板对颜真卿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这不是因为颜真卿是平原城的父母官,而是因为颜真卿保卫了平原城和全城百姓的安全。
“传得更神的是她施展魔法让太上皇把她许配到边关,不仅如此,太上皇和贵妃娘娘还送给她几十车嫁妆。你活过半百了,听说过有过这种事吗?”
“从未听说过,你说的这些我也想不通呀!”
“还有更离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