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不得宾尼没有好心情,他虽然是俱乐部的老板,而且是二十年前名震江湖一时无两的世界级拳王,但毕竟岁月不饶人,已经过了半百的年纪,老宾尼已经没有足够的体力再像以前调教董彪时那样调教学员了。因而,近些年来他亲自调教的学员并不多,有天赋的学员更是凤毛麟角。诺力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有些天赋的学员,老宾尼还指望在诺力的身上多花些时间多费些功夫,好好培养一番,从而打个翻身仗,能战胜了井滕一郎为最好,即便战胜不了只打了个平手,那也能证明自己宝刀未老,仍旧是一个优秀的拳击教练。
只是,那诺力居然严词拒绝了出拳力量的训练。
做为一名拳手,出拳没有足够的力量怎么能行呢?你一套组合拳打过去,击中了对方却不能将对方击倒,那么就很能遭到对方的反击,只要对手的招数够狠,力量足够,只怕抓住了一次反击的机会,便可令己方落败。
“宾尼,你怎么了?看上去你的脸色可不太好,是生病了么?”罗猎看到了宾尼,远远地便打起了招呼,待宾尼走近了,罗猎又嬉皮笑脸道:“宾尼,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我不知道你想先听到哪个消息呢?”
汤姆曹滨的追加投资的款项还没有落实,此刻,宾尼可不想得罪了这位汤姆面前的大红人,于是便强打笑脸应道:“先苦后甜,我还是先听听坏消息吧。”
罗猎耸了下肩,撇了撇嘴,道:“做为俱乐部的老板,今天下午你可能要破费了。”
宾尼一怔,却没问为什么,而是道:“那好消息呢?”
罗猎咧开了嘴巴,笑道:“那个因为受伤而需要你支付医药费的人到现在还没到。”
宾尼陡然紧张起来,道:“诺力,你是想挑战井滕一郎,是么?”
罗猎微微摇头,道:“不是挑战,宾尼,我希望你能够修改一下你的用词,将挑战修改称教训。”
宾尼深吸了口气,缓缓摇头,道:“诺力,我想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决定。我知道,你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你答应过我在一个月内要摆平井滕一郎,所以,你必须要跟井滕一郎有一战才能对我有所交代。可是,诺力,我并不需要一场必败的对战,之前的那个承诺,我希望你还是慎重考虑,即便收回,宾尼也不会怪罪你的。”
罗猎淡淡一笑,道:“不,宾尼,此事和你无关。这是我和井滕一郎之间的个人恩怨,如果我打赢了,你不过是顺便沾了个光,如果我打输了,对你也没有多大损失。现在你最需要做的事情,便是将那井滕一郎给我找来。”
宾尼摇头的幅度更大,眉宇之间的忧虑神色更加浓烈,他不住叹息,并道:“诺力,你不能冲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无法向汤姆交代。”
罗猎笑道:“你放心,宾尼,汤姆的追加投资款项已经准备好了,不会因这场对战的结果而发生改变的。”忽地,罗猎心中又闪现过一丝灵光,急忙道:“宾尼,我有个好的建议,可以帮助你解决了支付医药费的损失,而且,还很有希望大赚一笔。”
一提到了钱,那宾尼的注意力登时跑偏,双眼闪烁着光亮,问道:“什么建议?说来听听。”
罗猎道:“你可以设个赌局……”
宾尼抢话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坐庄来赌你获胜?”
罗猎笑道:“那当然,要不你坐庄赌井滕一郎获胜?”
宾尼摇了摇头,道:“你的建议很有刺激性,它可能会让我赌输掉汤姆的追加投资。”
罗猎道:“但它也有可能让你大赚一笔。”
宾尼沉思了片刻,道:“虽然我对你没有多大的信心,但我想,我应该信任杰克,如果他没有把握的话,是不会允许你挑战井滕一郎的。”
罗猎收起了笑容,颇为严肃道:“宾尼,我再强调一遍,不是挑战,是教训!”
宾尼深吸了口气,点头应道:“好吧,我改口,是教训。诺力,我想让你知道,我并非是一个赌徒,但为了你,我愿意冒这份风险。”
正说着话,就看到俱乐部的大门处,现出了井滕一郎和他两个跟班的身影,罗猎长出了口气,道:“他们总算来了,宾尼,我需要你挑起一些矛盾出来。”
宾尼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你的用意,这种事,并不难。”说完,宾尼转过身来,离好远便冲着井滕一郎嚷道:“先生们,你们迟到了足足二十分钟,这样很不好,我想,你们应该对你们的学员还有其他教练说一声对不起。”
井滕一郎哈哈大笑,踢踏着一双木屐,吧嗒吧嗒地向宾尼这边走来:“宾尼,你不也经常迟到吗?你是不是也欠大家一个道歉呢?我教的学员最多,我为俱乐部赚的钱也是最多,我仅仅是晚来了二十分钟,需要道歉吗?”
罗猎闪身站到了宾尼的身前,微笑道:“泥棒逆子,宾尼是这家俱乐部的老板,你作为员工,必须要对宾尼保持足够的尊敬。像你这种不懂礼貌的人,我想,也只有那个狗蛋球大小的岛国人才做得出来。”
但凡骄横跋扈惯了的人总是容易被激怒,罗猎轻飘飘一句话,便引得了井滕一郎的勃然大怒,虽然,他仍旧顾忌罗猎背后的安良堂势力,但是,眼前的脸面却不能被折损丝毫,他必须在气势上压倒罗猎,将脸面找回来。
就在井滕一郎撸起袖管准备冲过来的时候,他身后的那个叫朴什么玩意的朝鲜人拦住了井滕一郎:“杀鸡焉用宰牛刀?井滕先生,让我来。”
罗猎斜着眼看着这个朴什么玩意,嘴角处流露出一丝轻蔑,冷冷道:“我以为,朝鲜的国土遭受了泥棒逆子的侵略蹂躏,每一个朝鲜人都应该对泥棒逆子恨之入骨,可是,我真的想不到,你们这些亡国奴居然甘愿做狗?”
那个朴什么玩意登时失去了理智,哇呀呀怪叫着,连个相互切磋所必须的起手式都顾不上,便向罗猎扑了过来。
罗猎急忙闪身,撤出了几步,嘴角间仍旧挂着轻蔑的微笑,道:“你还是歇歇吧,本少爷喜欢宠物,从不打狗!”
场地足够大,一个追着要打,另一个只顾闪躲腾挪,这仗自然是打不起来。
可那罗猎的嘴上却始终不肯闲着,将朴什么玩意以及井滕一郎骂了个狗血喷头。井滕一郎虽然有三张嘴,但可惜英发音不够准确,而且,一着急起来,那英的水平根本不够用,情急之下只能用母语跟罗猎展开嘴上对战,但是,围观的全都是英体系的人们,根本听不懂那仨货的母语。
井滕一郎及时冷静下来,喝止了胡闹中的朴什么玩意。
“诺力,你侮辱了我,侮辱了大泥棒帝国,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跪下来向我道歉,二是走上拳台让我痛扁一顿。”井滕一郎怒瞪着双眼,一字一顿地说完了整句话。
罗猎呵呵一笑,道:“就不能有第三个选项吗?比如,在拳台上我把你给痛扁一顿?”
井滕一郎的喉咙处咯咯作响,挤出了一句日本话来:“八格牙路!”
罗猎再一笑,道:“既然你向我发出了挑战,那我也只好应战,井滕一郎,你放心好了,宾尼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他会支付给你医疗费的。”
井滕一郎直勾勾盯着罗猎,愣了几秒钟,低吼了一声,道:“半个小时后,拳台上见!”说罢,井滕一郎转身就走,那俩跟班连忙跟上。
罗猎转身对宾尼一笑,道:“我想,你的赌局应该启动了。”
俱乐部中,大多数教练及学员对井滕一郎的飞扬跋扈多有不顺眼,但慑于井滕一郎的淫威,谁也不敢多说话。罗猎刚才跟那仨货的嘴上对战虽然得到了众人的暗自喝彩,但几乎所有人都为接下来的拳台上的真正对决而为罗猎捏着把汗。
并不是担心罗猎会打输了对决,而是担心罗猎会在拳台上被井滕一郎打残甚或是打死。
俱乐部中的赌徒可是不少,但这种毫无悬念的对决却很难开出赌盘来,在井滕一郎必然获胜的情况下能开出什么样的盘口呢?赌井滕一郎获胜,赔率一赔一,那还有个狗屎意思呢?但仍旧有聪明者,赶在了宾尼之前,开出了罗猎不被打残或是打死的赔率,一赔五。
宾尼咬了咬牙,下了狠心,终于也开出了他的盘口,一个极为诡异的盘口,赌井滕一郎获胜或是赌罗猎获胜,均是一赔二。
俱乐部的那些善赌者顿时沸腾了,就连那些不善赌的人,也是跃跃欲试。兰德尔第一个冲了上来,掏出了十美元,押了井滕一郎获胜。“宾尼,我的老板,您能提前支付我下个月的薪水吗?我想,将它一块买井滕一郎的获胜。”
一赔二的赔率并不高,但对于一个稳赚不赔的结果来说,却是高的出奇。俱乐部的人几乎没有犹豫的,你五美元,他三美元,几乎所有人几乎掏空了钱夹里的美钞,全都买了井滕一郎。
“诺力,你看到了,我为了支持你,担负了一千五百美元的债务。”宾尼清点完了赌注金,颇有些后悔地冲着罗猎摇了摇头。
罗猎拍了拍宾尼的肩,笑道:“把钱收好了,从现在开始,这些钱便已经属于你个人的了,当然,你若是因为感激我要跟我分红的话,我也不会拒绝。”
半小时的期限眼见就要到了,罗猎脱掉了上衣,跳上了拳台。很明显,罗猎是有备而来,因为他的双前臂上,罕见地没有绑定他的飞刀刀套。